接下來的日子,宋嬌果然是表現得很安分。
幾乎就是一步也不曾踏出自己的院子。
李傾月就像是忘記了這一家人一樣,也不再對他們有過多的關注。
宋華青自再度上朝之後,整個人又是神采奕奕,不僅在衙門裏辦事更為勤勉,而且還廣招賢士才子入府,成為了他的幕僚。
當然,這些人並不住在護國公府,而是被他安置在了早先齊氏的陪嫁園子裏,那裏大大小小的院落也有十餘處,倒是能住下不少的人。
李傾月不關注宋華青,卻讓宋子夜,緊緊地盯住了他養在園子裏的那些賢士才子了。
齊玄墨之後又來過兩次護國公府,又見過綠嫵假扮的榮華公主一次,之後,似乎對於那位嶽姑娘的神秘身世,更為好奇了。
李傾月同時也收到了消息,齊玄墨的身邊跟著一位年紀不大的小姑娘,約莫在十三四歲,古靈精怪,而且身手也還不錯。
對於這位小姑娘的來曆,倒是不曾打聽出來,隻知道這位姑娘名叫銀雙,具體從何處來,出身如何,是一點兒頭緒也沒有。
這位銀雙姑娘喚齊玄墨墨哥哥,有的時候,還會喚他一聲師兄,如此看來,二人倒是師出同門了。
李傾月關注的是並不是齊家在上京的這些產業,她主要是想看看齊玄墨對待京城齊家,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態度?
而京城齊家,對於這位湘州齊家的未來家主,又會持一個什麼樣的看法?
原本,京城齊家許是多年留守於京城,便覺得他們才是真正能代表了齊家的一支。
所以自從得知齊玄墨進京之後,一直也沒有采取什麼措施,隻待著齊玄墨自己上門來主動拜見。
畢竟齊家現在的家主齊東行,也算是齊玄墨的長輩,而且,齊家現在還有一位老夫人在世,怎麼說,齊玄墨都應該過去見禮的。
當然,這隻是京城齊家人單方麵的想法。
可是待了些日子,也不見齊玄墨命人送拜貼來,這齊東行的臉上就有些不好看了。
原本之前,他逢人便說南齊北顧中的南齊公子,那是自己的子侄輩的,可是現在他進京數日,卻一直不曾上門拜訪,這豈不是在打自己的臉了?
齊東行坐不住了,他的幾個兒子,也覺得這個齊玄墨有點兒恃才傲物了!
不就是與國師齊名嗎?
不就是長得稍微英俊了那麼一點點麼?
不就是曾寫過幾篇還過得去的文章,出過幾個還不錯的主意嗎?
至少如此囂張嗎?
“父親,這齊玄墨也未免太不懂事了。可要兒子帶人過去瞧瞧?”齊家長子齊青雲有些耐不住了。
齊婉葉身為齊家的嫡女,而且一直得齊東行看重,這會兒,也坐在了這裏。
“大哥,妹妹以為不妥。那齊玄墨再怎麼說也是與國師齊名的佳公子,若是你貿貿然前去,隻怕反倒落人話柄。”
齊東行點點頭,“婉葉說的有道理。”
“那怎麼辦?難道就讓這個齊玄墨如此囂張?”說話的是齊家二公子齊青風。
“父親,倒不如讓二哥帶了禮物上門一趟。一來,二哥的年紀比齊玄墨小,喚他一聲兄長,親自登門,自然也合乎禮數,不會折了我們齊家的顏麵。二來,二哥若是請他過府做客,想來他也沒有推拒的理由。”
“嗯,葉兒說的有道理。青雲,你看呢?”
齊青雲也表示同意,“就按妹妹說的辦吧。讓二弟去,總不會有損我們京城齊家的顏麵。再者,我們是帶了禮物上門,隻說是祖母和父親記掛齊玄墨,他總不好再推拖不來。”
“好,就這麼辦。管家,去讓人備份兒禮物,一會兒陪著二公子一道去一趟齊家的別苑。”
“是,老爺。”
他們這裏商量的倒是痛快,也很順心如意的。
可問題是,他們忘記了,人家齊玄墨上門來,要提前一天遞上拜貼,他們才好斟酌相見,那麼他們去齊家別苑,難道就不需要提前準備了?
所以說,很悲催的一件事情,就發生在了齊青風的身上。
齊青風興致勃勃地帶著人和禮物去了,可到了門口,還不曾下車,便聽到了外頭自己小廝與對方門房的對話。
人家齊玄墨壓根兒就不住在這兒!
齊青風一聽頓時就懵了,怎麼不住在這兒呢?
明明早先就收到了消息,齊玄墨進京是住在了齊家在上京的別苑呀。
“我們公子真的不住在這兒,剛進京的時候,是在這兒住了一晚,後來就被梁家的大人和公子給接去了梁府住著。至於這會兒公子是不是住在梁府,小的也不明白呀。”
得!
白跑一趟!
齊青風隻好悻悻地帶人回府了。
齊東行一聽,這臉黑的都跟鍋底似的!
是他們的消息有誤,還是那齊玄墨避而不見?
“父親,既然那門房都說了,是被梁家人接走了,那咱們也別著急。梁家也是齊玄墨的外祖家,老人家想念他,也是無可厚非的。”
齊東行點點頭,“是為父一開始大意了。這些日子,也一直不曾派人去打聽著齊玄墨的行蹤,罷了,此事都怨為父。青雲,你派出幾個得力的小廝,在各府周圍轉著些,看看齊東行今日在何處留宿?”
撲了一次空就成了,總不能還要再撲第二次空吧?
當天晚上,小廝回來稟報,說是回到梁府住下了。
如此,齊東行這才又吩咐了齊青風,明天一早,便先去梁府拜訪。
齊青風起地倒是早,再用過了早膳,太陽也就高高掛起了。
到了梁府,還不曾進門,就聽到門房說齊玄墨今日約了梁公子、宋世子以及安王和靖王殿下,一道去城外狩獵了。
因為考慮到要出城,所以早早地便出門了。
依著腳程來推算,這會兒他們一行人,怕是早就入了皇家獵場了。
齊青風再次怔住了!
若是去別的地兒,倒還好說,他自去尋就是,大不了費些功夫。
可是他們去了皇家獵場,那就不是他能去的地兒了。
沒有皇家人領著,他這個外臣之子,自然是進不去的。
沒辦法,再次落空而歸。
接連兩次去請人,結果連個人影都沒看到,齊東行說不惱怒,那才是騙人的。
“父親,其實,這倒也不像是齊玄墨在故意躲著我們,更像我們去的時機不對。您想想,齊玄墨進京這些日子,可是哪天也不曾閑著。再加上今日還有兩位王爺在,隻怕也不是齊玄墨能做得了主的。”
齊青雲的臉色很是難看,“妹妹你還向著那個混蛋說話?如果不是故意的,怎麼會接連兩次連個影兒都看不到?妹妹你就是太天真了!齊玄墨的身手那可不是普通人能及得上的,隻怕我們昨日派人去各府第守著,他早就知道了。”
齊東行的臉色也是差到了極致,“青雲說的對,齊玄墨之所以與國師齊名,還有一個重要原因,便是其出神入畫的功夫。湘州齊家的人,也不可能都是吃幹飯的,跟在他身邊的人,又豈會是泛泛之輩?”
“那,父親,我們是否還要繼續去見他?”
齊東行擺擺手,“不必了!既然齊玄墨是個香餑餑,那拉攏他的人,隻怕一時半刻不會鬆勁。今日兩位王爺都與他同去狩獵了,可見他現在是炙手可熱了。”
“父親,您的意思是說,他們都在極力地拉攏湘州齊家?”
齊東行點點頭,之前兩位王爺那邊兒都派人過來透過他的話,隻是他一直拿不定主意,所以,便一直擱了起來。
兩邊兒都沒有出手相助過,可也同樣的,兩邊兒都不曾得罪。
隻怕也正是自己的這種態度,已經引起了兩位王爺的極力不滿。
這個時候齊玄墨進京了,對於那兩位王爺來說,顯然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齊天恒的妻子梁氏,那可是京城梁氏之女,與護國公府的宋夫人同出一脈。
而齊家老二的妻子汪氏,不久前才被休了,如今也不知道藏身在了何處,羞於見人。齊家的態度,似乎是有些偏斜了。
那麼,他們京城齊氏,是要與湘州齊氏的態度一致,還是另攀高枝呢?
這些年京城齊氏雖然是越來越好,可是從其底蘊上來講,還是遠不如湘州齊氏的,這一點,就算是齊東行不想承認,隻怕也是不成的。
表麵上愈是高調,實際上骨子裏,就越是卑微,沒底氣。
而湘州齊氏卻是恰恰相反,數十年來行事一直頗為低調,可是放眼看去,他們家哪個男人娶的妻子門檻低了?
哪個姑奶奶嫁的人不是顯貴之家?
如今齊老爺一句話,齊二夫人汪氏便被掃地出門,絲毫不顧忌京城汪氏的顏麵,可見其行事的風格和底氣。
更讓齊東行震驚的是,汪家,竟然是始終不曾派人去找齊家要個說法。
也就是說,他們幾乎是已經認定了,汪氏有錯在先,怨不得齊家。
那麼,這樣一來,可就有趣了。
到底是汪氏怕了齊家,還是說,汪家完全舍棄了汪氏,另有打算?
汪氏與梅家的關係,可實在是緊密的很!
眼下自己的嫡女齊婉葉,可是正受皇後娘娘的看重,說不定,就會被賜婚給安王為妃,如此一來,那他們齊家,所能依附的,就隻有安王和梅家了。
齊東行身為長者,自然是想的多,如此,顧慮也便多。
而齊婉葉雖然是名聲在外,可是卻也明白,皇後娘娘的眼界頗高,隻怕自己還是不夠資格成為安王正妃的。
若是讓她為妾,她自然也是不願意的。
隻是這份不願意,到底還是拗不過父親的意誌和家族的利益的。
齊婉葉想來有些感慨,自己貴為齊家嫡女,可是卻連自己的婚事也不能染指,當真是有幾分的悲涼。
卻說齊玄墨與安王、靖王一行人入獵場狩獵,自然是免不了要好好地比試一番的。
齊玄墨是聰明人,他也知道自己為何進京後如此忙碌,請他飲酒賞花的人,那是不計其數。若是將貼子都接了,隻怕往後的兩個月他都不必想著離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