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如死,卻又不能死。
矯情的話不多說,我擦幹眼淚翻開紀燕回的遺囑。
果然,他名下所有的一切都給了我。
沒有豆豆的份,也沒有那對尚未出世的雙胞胎的份。
說到雙胞胎,我頓時想起孕母小胡,問:“小胡在哪兒?”
她肚子裏懷著紀燕回的孩子。
現在紀燕回沒了,這對孩子我必須照顧好。
虎子道:“那天溫初玫在夜色出事後,小胡就被溫磊接走了。”
提到溫磊我就一陣厭惡,這個唯利是圖的渣男,他怎麼不去死啊。
“燕回的事一定要瞞住溫磊,你再派兩個人去溫家,咱們處理完手裏的事就去溫家把小胡接過來。”
說到這我猛地想起豆豆,問:“豆豆的下落打聽到了沒?”
虎子臉色一沉,道:“還沒有。
出事前,梟爺調查出豆豆在溫家別墅附近走丟,而給豆豆開門的就是裴麗。
裴麗不可能無緣無故地開門,肯定是跟別人串通好了。
梟爺本想把裴麗弄過來問個清楚明白,可誰想……
我估計豆豆還在紀金辭手裏。
現在梟爺被他害死了,也不曉得他會不會放過豆豆。”
說起來,都是這個豆豆攪亂了紀燕回的生活,最終害得紀燕回跟韓恪喪命。
對他我一點好感都沒有,也不再想多費精力。
對虎子道:“咱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如何安撫集團上下,保證燕回的東西不落在外人手裏。
紀金辭的目標並不是豆豆,而是梟爺之位以及這個位置帶來的利益。
但現在紀燕回把所有利益都給了我,他遲早會找我談判的。
到時候我再跟他換取豆豆。
現在你把紀氏集團的內部情況告訴我,方便卓凡過來跟我溝通。”
時間安排的剛剛好,虎子剛給我講完集團情況,卓凡就來了。
他知道紀燕回出事了,在飛機上已經羅列好我接下來該做的事。
從股份變更再到集團管控,涵蓋的內容廣闊又細致。
而他深入淺出講得通俗易懂,連我這種半文盲都聽懂了。
卓凡喝了口咖啡,對我道:“紀太太,此刻遺囑已經生效,你現在就是我們的白董。
我們是梟爺的部下,他說的每一個字我們都會貫徹實施。
但集團內還有六位股東,一半是紀氏族人,另一半是其他商界權貴。
他們的股份加起來都不及你手裏三分之二,可他們在申城樹大根深關係盤根錯節。
要說服他們接納你,不給你穿小鞋,怕是需要點時間。
還有,那位隱在暗處的七爺,將會是紀氏集團最大的敵人。
白董,你要有心理準備。”
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有或者是我想化悲憤為力量。
所以心裏並沒多少懼怕。
有的隻是一股狠勁。
我對卓凡道:“好,我會努力。但公司的運轉還要靠你。現在是我們最為難的時刻,既然梟爺器重你,我自然也會仰仗你。你盡快安排股東大會,我想跟他們見一麵。”
卓凡歪著脖子看我,眼裏全是不可思議的光。
似乎沒有想到我會如此從容鎮定。
之前他見到我時,我幾乎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狼狽至極。
迎上他驚愕又探究的目光,我淺淺笑了一下,叫他去忙。
卓凡離開後,我對虎子道:“把其他六位股東的資料拿給我。”
虎子擔憂地看著我,“你一|夜沒睡,要不去休息一下。”
我哪有心情睡覺,我甚至不想叫自己閑下來。
一旦空閑,那些悲戚的情緒就會冒頭。
虎子拗不過我,隻好帶我去紀燕回的書房,他把其他股東的資料一個個整理出來。
大到股東持股份額、自有公司情況,小到股東家庭狀況、私人生活,一應俱全。
低頭看著文件,我伸手抽筆。
突然哐當一聲,我把什麼東西撞翻了。
抬頭一看是張台式相框。
立起相框,我的手直接僵住。
我做夢都沒想到紀燕回會把我的照片放在他的辦公桌上。
照片裏我穿了件白襯衣,坐在椰子樹下若有所思。
西下的餘暉紅的像火,透過椰樹林灑在我身上,給我臉上留下斑駁又紅豔的影子。
我臉上一片祥和,安寧地仿佛不屬於這個世界。
若不是看到這張照片,我都不知道自己有過這種舒坦又自在的時候。
仔細想想,這張照片正是在金三|角的紀氏別墅裏偷拍的。
當時我剛跟紀燕回做了一次。
事後我還以為重傷未愈的他已經睡著了,一個人跑到樓下發呆。
當時滿腹心思都在想,他既然知道溫初玫害了我,到底會不會給我一個公道。
那會兒,我把他給予我的公道跟他對我的愛劃等號。
到現在我才知道,這個世上哪有那麼多公道。
隻有無能又矯情的人,才總是把期望放在別人身上。
被人欺淩時,擺在麵前的無非隻有兩條路。
要麼忍,要麼狠。
可惜,這個道理我明白的太晚了。
猝不及防地被回憶捅了一刀。
顫|抖著手,我把照片塞進櫃子。
狠狠掐了自己幾把,才逼迫自己冷靜下來,仔仔細細查看資料。
就在我看完第五位股東的資料時,樓下傳來一陣喧鬧。
虎子立即站了起來,對我道:“我下去看看。”
他話音剛落,我就聽到溫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