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原來是老單,一手舉著手電一隻手拎著半導體,看來是剛遛彎回來。我指著老白的屋子,嘴哆嗦著說不出話來,老單打開了手電照了一下,說:“趕緊躲開這,家去趕緊。”我平時本來就怕他,這會兒又被那黑影嚇的夠嗆,尿都沒了,轉身奔家就走,剛走到半路就聽見身後老單重重的關上了家門。我走到了我姥姥家的門口,站在門外朝老單和老白頭的房子那邊看,老白頭那屋沒什麼動靜,老單的屋裏亮了燈,我看了一會見沒什麼事情就回家了。
那天晚上我爸他們玩牌玩了一宿,我就住在我姥姥家了。第二天淩晨下起了秋雨,我被尿憋醒了,忍了半天實在憋不住了隻好穿上鞋去廁所,好在這會天亮了。我出了門一看雨還不小,因為陰天所以外邊很暗。我走到了老白頭門口不由自主的朝裏看了一眼,這一看嚇了一跳,屋裏的牆邊居然站著一個人……我仔細一看原來是老單,站在那看著什麼。我好奇心大盛,就朝屋裏邊看,隻見老單似乎是站在那欣賞油畫一樣盯著那麵牆。我心想那牆上有什麼?我就朝屋裏走近了一些,隻見那麵牆上似乎是隱隱約約的有一個人形的影子印在上麵,那姿勢古怪之極。
老單站在那抽著煙欣賞了一會兒那個影子,轉身出了屋看見我站在門口也沒搭理我,直接回他那屋了。我一看他走了也不敢久留,撒丫子奔了廁所。
一泡尿放完舒舒服服的奔回走,一進胡同就聽見老白頭那屋裏又有動靜,走到了門口一看原來是老單拿著一盆灰在那抹牆,把那個影子的半截身子抹沒了,正在抹上半截兒。當時我也沒在意,看了幾眼就回家去了。
那之後,居委會怕那房子塌了傷人,就找房管所給拆了,老白頭也沒親戚也沒有人負責這個事情,就一直那麼堆著了一直到那片危房改造拆遷。現在那片都蓋樓了,我偶爾從那過還能看見老單,他回遷之後把房子賣了,每天就睡在大街上,到了晚上就住澡堂子,挺可憐的。
當時,我年紀小,也不明白老單為什麼拿灰抹牆。這個事情過了很久,有一天我跟我媽去我姨家串門,晚上我姨父不在家隻有我姨和我表妹,我們就住她家了。我姨那天買了不少海鮮,晚上我們吃著海鮮喝著啤酒坐那閑扯,說著說著我媽和我姨就講起了一個她們插隊的時候的故事。
當年我媽和我姨在內蒙古插隊,連隊宿舍邊兒挺遠的地方有個小房子,是連隊裏一個喂馬的老頭兒住的房子。那個喂馬老頭平時很少說話,也沒有什麼朋友,隻是跟管廚房的炊事班長不錯,偶爾倆人晚上在那個小屋裏一起喝酒什麼的。
後來那個喂馬老頭失蹤了,連隊派人出去找了好幾次也沒找到,他孤身一人的無親無故也沒人把這個事兒放在心上。結果他住的那個小屋不能空著,馬也得有人喂,所以就又找了個老鄉來接這個差事,那間小屋也就歸那個人住了。後來有一天下雨,那哥們睡醒覺起來出了屋突然發現屋對麵的一麵土牆上有一個濕漉漉的印兒,近了看沒什麼,站老遠一看居然就是一個人的形狀。
那哥們嚇的夠嗆,就找來大隊的幹部,大家一商量就把那個牆給扒了,結果居然就從裏邊翻出來了一具屍體,正是以前那個放馬老頭的屍體。後來不知道怎麼破了案了,原來是那個炊事班長和老頭喝酒,那天正好獸醫來騸馬,弄了不少馬蛋,倆人給醬了下酒了。後來還剩下幾個,炊事班長就想拿回家去,老頭不給,倆人也是喝多了,就動起了手,最後炊事班長一刀把老頭給捅死了。本來他是想把老頭給扔到一口枯井裏邊兒,結果那天說來也巧,我爸和一個戰友跟老鄉打架,晚上去人家報複,把人家的驢給拉出來扔井裏摔死了,炊事班長一看裏邊有個驢頭嚇壞了,就沒敢扔,回去之後連夜叫來家裏的幾個親戚把老頭給砌牆裏邊了,誰想到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突然出了個人形的印兒,結果露餡了。後來有人說是老頭死時間長了分泌的屍液陰出來了,也有說因為下雨把土牆塌透了怎麼怎麼的,還有說是喂馬老頭顯靈了,反正說啥的都有,這也算冥冥中自有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