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情況緊急也來不及多想什麼了,我一邊兒喊:“海怪!煤氣!別點!”一邊兒想掙紮著站起來,可是就在我扶著桌子勉強的爬起身的時候還是出事兒了,當時隻聽見一聲沉悶的巨響,接著那麵瓷磚牆被煤氣爆炸的威力崩的碎屑四濺,海怪具體怎麼樣我看不見,但是隻見丫戴的那頂廚師的紙製高帽子居然被崩飛起來兩米來高。

我也顧不上腿上的劇痛了,咬牙走到了煤氣閥門那裏,這時候那個怪物已經沒了蹤影,我俯身把閥門擰上,然後趕緊繞到牆的另一邊兒去看海怪,當我轉過去的時候眼前的情景把我嚇傻了,隻見海怪整個兒臉上大部分都跟焦炭一樣,口鼻部露著粉色和鮮紅色的血肉,還不停的朝外湧出鮮血,在他腦袋的旁邊兒,站著一個似乎是稻草紮成的小人兒,手裏還舉著一把斬骨用的九江刀。

我看那東西這會兒把那柄厚背報刃兒的砍刀高舉過頭,那意思就要手起刀落取海怪項上人頭了,當時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件事兒,一歪頭正好在案子上放著幾個剛從蒸箱裏拿出來的大籠屜,我也顧不上燙了抄起來兜頭蓋頂就朝丫扣了下去,那東西個頭不大,籠屜一下兒就把它罩在了裏麵。

那東西被困在籠屜裏頓時便掙紮了起來,它能擰開煤氣閥門力氣自然不小,但是吃了個小的虧,一時半會兒的鑽不出來,頂著大籠屜在地上轉磨,我心裏著急,有心去喊人吧可是海怪還在這兒躺著,有心想找個更沉的東西給它壓住吧可是慌亂之下手邊兒也沒合適的東西。我心想要不我踩上一隻腳試試得了,結果我剛朝前一邁步,就聽見刺啦一聲,那東西居然用刀把籠屜上邊兒的底部砍出一道裂縫。

我一看頓時把腳收了回來,心說這要踩上去估計回頭我就加入殘聯了,這時候那個稻草紮的小人兒打裏麵破開了一個口子,從裏邊已經鑽了出來,正惡狠狠的轉身看著我,我嚇的朝後一退步,卻正撞在了掛著祖師爺畫像的那個櫃子上,當時就覺得櫃子裏似乎有什麼動靜兒,似乎鑽出來一股子氣流一樣的東西,接著那草人兒手裏的刀已經脫手朝我飛了過來,我趕緊歪頭去躲,但是刀剛出手沒多遠突然蹭的一聲朝屋頂飛了上去,然後像斷線的風箏一下斜著就落到了挺遠的地上。草人兒似乎也有思想,它好像知道不能得手,蹦跳著朝後邊跑,這時候我突然聽見從我的口傳出來一聲“諸”的聲音,接著就聽啪的一聲,那個草人兒一下子自己炸了開來,隻落下了一地的零碎稻草。

我定了定神兒,走過去看海怪的傷勢,實在是太重了眼看著是有出氣兒沒進氣兒了。我趕緊就跑到屋裏給保衛部和120都打了電話,然後開了櫃子拿出來刀傷藥燒傷藥之類的,平時幹活兒難免傷著所以廚房裏都預備了一些。

我拿來了藥想給海怪上上,結果一看他的傷太重了,整個臉上和脖子上炸出了倆窟窿,咕嘟咕嘟的順裏邊冒血,我把藥剛撒上去就衝沒了。我也不會止血,有心拿皮管子給他紮上點可是他傷在脖子,我怕給他勒死就沒敢弄,後來沒轍了去拿了一些蜂蜜調上藥麵兒給他連呼帶抹算塗上了,管不管用的隻能聽天由命了。

過了會兒保衛部的人和醫務室值班兒的大夫來了,那丫也一2刀流沒手藝的人,看了看也沒招,隻能等著120來。好在時間很早街上沒什麼車,不一會兒120就來了,把海怪傷口處理了一下兒抬上車拉走了。老海這會兒也趕來了,跟保衛部的人一起問我怎麼弄的,我心想這要是說出來什麼草人兒之類的,估計得再叫個120把我一塊兒拉走,所以當時一咬牙就沒說這些,隻說是不知道怎麼弄的,海怪一點煤氣就炸了。最後這個事情算做了安全事故,為了這個事情我光榮下崗回家了,我帶來的幾個哥們一看出了這事兒也就都不幹了一起辭了職。海怪在醫院裏經過搶救命還真算保住了,不過一張臉算是毀了,從此蹤跡不見,直到去年夏天的時候我在白塔寺附近吃飯竟然偶遇了海怪,他在那邊兒開了個飯館兒,還娶了個張家口的媳婦兒,倆人在那邊賣涮肉,結局也算不錯。

老海在我們走了之後不久,因為賬務的問題被人點了,所以被日本總部召了回去,臨走的時候我把事情經過跟他一說,老海聽了個雲裏霧裏,我說:“告訴你這些也不為別的,主要是你想開點兒,回去也未必就是不好,不然指不定還得出什麼事情。”

臨上飛機我問他周猴子的下落,老海說他也不知道,從那天之後周猴子就沒再出現過,不過曾經有過幾個黑社會來找他。我問老海:“啥JB黑社會啊,你咋知道就黑社會了?”老海說:“我CAO,一水兒光頭,穿著黑西服,跟電影兒裏演的一樣一樣的,而且都外地人,他們丫說的話我都聽不懂。我死說活說才給他們打發走,後來我連著好幾天在酒店附近都看見這幫人出沒來的,也不知道丫周猴子在外麵惹了什麼禍,這小丫的好不了,沒TM他我哪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