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焰熾鳳的法寶,嵇清柏自然不可能不認識,檀章在他身後似乎想幫著解開,草寇看見了,嗤笑道:“小郎君別白費力氣了,這不是凡人的玩意兒,你解沒用。”
嵇清柏的神情僵硬,也顧不得身份了,他是真的怕鳴寰在這兒堵著,正麵要是對上,別說護住檀章和陸長生,他自身可能都難保。
馬車不知奔了多久,陸長生迷迷糊糊醒過來時,嚇得差點又暈過去,嵇清柏念了幾次決,都沒能把腕上的繩子解開,臉色愈發的陰沉。
草寇有十幾個人,輪番換著班看他們,檀章腿腳不方便,也無法自己坐回輪椅上,嵇清柏總怕他被人為難,要緊的護著,陸長生鎮定下來後大概也摸清了形勢,低聲對著嵇清柏咬耳朵:“燕郡不敢離兩江太近,我們該是被帶到了清河。”
清河小鎮處在兩江和朝臨中間,說是鎮子,規模也就和個大點的驛站差不多,檀章的人要找過來不是什麼難事兒,但一時半會兒也肯定是到不了的。
草寇分了兩撥人趕著嵇清柏他們下車,陸長生終於有機會扶著檀章坐上輪椅,嵇清柏轉頭看去,就被其中高瘦的男人踢了一腳。
“你要見的人在裏麵,別東張西望的。”那人說道。
嵇清柏心下沉沉,猜到鳴寰果然還是來了。
檀章顯然比嵇清柏還要心急如焚,目光從下車後就沒自他身上挪開過,陸長生被一左一右兩個草寇夾著,隻能慢慢推著自家郎君跟在後麵。
等到了一座破廟門口,一行人才停下來。
高瘦男人率先上去敲了三下門。
過了一會兒,門才從裏麵打開,一個瞎眼老婦探出頭,“望”了一圈。
嵇清柏突然抬頭看了一眼天色。
“看什麼看?”高瘦罵罵咧咧的,推了他一下,“進去了。”
嵇清柏沒說話,抬腳邁了進去,陸長生趕忙跟上,幾乎與嵇清柏平行。
檀章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嵇清柏的僧袍。
嵇清柏低頭,他看著檀章的臉,安撫地笑了笑:“小郎君放心。”
檀章手沒鬆開,陸長生隻能緊趕慢趕地在後麵跟著推。
破廟裏頭沒有佛像,兩邊杵著十八羅漢,鳴寰背對著門站在中間,聽到動靜才回過頭來。
他一隻眼上蒙著黑布,目光在晃晃燭火下不清不楚。
嵇清柏沒再上前,隔著兩三步的距離,提防著對方。
鳴寰隻看了他幾眼,眼神便落到了檀章的身上,勾唇笑道:“小郎君傷好了?”
檀章之前受傷是遭人偷襲,此刻真正見到了傷他的鳴寰,神色卻有些異樣。
“你是誰?”檀章突然問道。
鳴寰挑了下眉,意有所指道:“小郎君該知道我是誰。”
嵇清柏皺著眉,不太明白他們之間在打什麼啞謎。
但剛才拖的那麼點時間已經夠了。
最先發現蹊蹺的仍是金焰熾鳳,聖妖雙目圓睜,不敢置信地看向嵇清柏,怒道:“你不要命了?!”
嵇清柏的麵色蒼白,嘴角溢出了一絲血跡,他雙目赤紅,身形外貌漸漸起了變化,竟再維持不住原本的和尚模樣,周圍草寇陸陸續續像失了魂一般睡去,檀章坐在輪椅上,雙眼緊閉,一動不動。
鳴寰咬了一口舌尖,才逼著自己維持清醒,慘笑道:“你竟然不惜折損壽數引人入夢,我要是睡不過去,你豈不是白費力氣?!”
嵇清柏哪分得出神來與他爭執,一心一意催動著法力,眼看著就連站都站不穩了,突然有人從身後托住了他的腰。
嵇清柏驚駭回頭,隻見陸長生一臉迷茫地看著他。
嵇清柏:“……”
陸長生極其不可思議地盯著他頭頂,大喊道:“方丈你怎麼長出頭發來了?!”
朝夕交替,夜長夢多,嵇清柏敢在這時候冒險施法,也是仗著天時的便利,再加鳴寰之前被他在夢境中傷了元魂,聖妖雖然法力高強,但畢竟這麼短時間也沒能完全恢複,他才敢在這時殊死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