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節那天晚上,林銳和盧一銘是在醫院裏渡過的。
生日蛋糕被林銳踩了個稀巴爛,盧一銘抱著他,一直玩命道歉。
可林銳就跟狂犬病犯了似的,說什麼也攔不住,折騰到最後,林銳脫力的往地上出溜。
林銳渾身都濕透了,臉色蒼白得特別瘮人,盧一銘將他打橫抱起來,開門進了別墅。
“林哥!你沒事吧?我帶你去醫院!”
盧一銘把林銳放到沙發裏,憂心忡忡地望著他,抬手給了自己一嘴巴,“都是我不好,是我惹你生氣,我該死!”
林銳捂著肚子,蜷成一團,顫聲道,“藥,給我,藥,胃藥。”
盧一銘明白林銳這是胃病又犯了,急道,“在哪?藥在哪?”
林銳疼得直哆嗦,咬住衣服袖子,嗚咽著說,“我屋裏,床頭,櫃,唔裏邊。”
盧一銘應了一聲,竄上樓去找藥,等他拿著藥回來,發現林銳趴在沙發裏不動彈了。
“林哥!”
盧一銘撲過去,把林銳翻過來,他下巴和胸前全是血,暈厥著沒有意識。
盧一銘嚇傻了,兩隻手發著抖撥了120,又跑到衛生間拿了毛巾,把林銳摟在懷裏幫他擦拭血漬。
在等120的這段時間,盧一銘呆呆地抱著林銳,神情木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好在林銳沒有再吐血,120的醫務人員把他抬上救護車,帶了監護儀輸上液。
盧一銘坐在旁邊,這時才啞啞地問道,“醫生,他這是怎麼回事?”
醫生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見盧一銘麵色不佳,便耐心解釋道。
“據我們初步診斷,應該是消化道潰瘍引起的出血,不過你放心,出血量不是很大,目測大概四百毫升左右。等到了醫院,做個胃鏡下注射止血,很快就能控製住了。”
“四百毫升?”
盧一銘皺緊了眉頭,喉嚨愈發酸澀,“四百毫升,還不算多嗎?”
“臨床上的標準是這樣的,而且患者隻嘔血了一次,沒有再嘔,就說明問題不大。”
盧一銘點點頭,望著臉色慘白,猶自昏迷不醒的林銳,喃喃道,“那就好,醫生,麻煩你給他用最好最貴的藥,一定要把他治好。”
那中年醫生推推眼鏡,嚴肅地說,“患者這次發病是酗酒所致,他的肝功能應該也會有一定影響。你作為家屬,以後盡量勸他戒酒吧,不然發展成肝硬化,食管胃底靜脈曲張破裂大出血,那可是非常棘手的。就算你再有錢,也買不了命啊。”
盧一銘雙手交錯,依舊直勾勾地盯著林銳,“我明白了,謝謝你醫生,我會勸他戒酒的。”
到了醫院,果真像中年醫生說的那樣,林銳是十二指腸潰瘍出血,合並貧血和代償期肝硬化。
整整折騰了多半宿,林銳才穩定下來,輸著血睡著了。
盧一銘坐在床邊,怔怔地望著林銳,天蒙蒙亮的時候,林銳醒了。
“唔,我操,哪啊這是?”
林銳罵罵咧咧的四下觀望,正和盧一銘的視線對在一起,兩人一起愣了。
盧一銘握住林銳的手,勉強擠出個笑容,“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林銳看看掛在架子上的血袋,眉毛擰成一團,“我怎麼了?幹嘛給我輸這玩意兒?我讓人捅了?”
“林哥。”盧一銘按住林銳的肩膀,眼圈紅紅的,“昨天晚上你吐血了,我真是差點被你嚇死。”
“我他媽吐血了?”林銳鬼叫著抬起頭,瞪眼吼道,“操,盧一銘,我是不是快嗝屁了?”
盧一銘俯下-身子,把臉埋到林銳頸間,哽咽地道,“你不會死的,有我在,誰也別想再欺負你。你昨兒晚上那樣太嚇人了,再來一次我肯定受不了,求求你林銳,別再提那個字了行嗎?”
林銳覺得脖子上熱乎乎的,他在想會不會是盧一銘在流眼淚,可是他立刻否定了這個念頭。
錯覺,一定是錯覺。
盧一銘怎麼可能會哭?
林銳推了兩下沒推開盧一銘,兩隻手一點勁也使不上,隻能撇嘴道,“操,不就是吐了幾口血嗎?你至於的嗎?以前又不是沒吐過,再說了,我這還不是讓你氣的啊,你他媽還賴上我了是吧?趕緊給我起開,你壓死我了!”
盧一銘聞言馬上放開林銳,轉身垂頭道,“對不起林哥,我去叫醫生來幫你看看,你先躺著別動。”
“哎!盧一銘你把我手機給我,哎,你他媽別走啊你,我不用你跟這杵著,麻利兒給我走人。”
林銳嚎了幾句,想坐起來,眼前卻一陣陣的發黑,隻能乖乖躺了回去。
操,怎麼搞的?居然還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