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小看了這一介女流,他忽然覺得自己這是做了最離譜的錯事,他們父子怎麼會惹上這樣的女魔頭?
刀槍鐵索都碰不到她一根汗毛。事已至此,他想他隻能用盡所有力量,隻求將她殺死,否則他父子倆危在旦夕。常在河邊走了多年的靳城主,濕了鞋,看漏眼,估錯人。
忽然有人來報,見城主被卷成卷,躺在地下,旁邊站著一個威風淡定的女子,他“唰”的拔出刀對著她,“你是什麼人,快快放開城主!”
妙止風隱約覺得,此時情勢來的消息,恐怕不是什麼好消息。
她無視那人和刀,用腳踢了踢靳天霸,一邊說道:“有急事來報就趕緊報,否則,你們城主等不及就心髒衰竭死了,你們又說是我的過失,我可擔當不起。”
那人軍士出身,被無視,也看見城主受辱,頓時心中起火,但是人質在她手中,沒辦法,還是老老實實將在海港扣押一艘別國船隻,鬧得不可開交的事,統統說了。
妙止風仔細的分析了一下,想起昨夜黑衣人說的話,跟靳天霸空口談交易,又扯上了她,而今天就出了這檔子事,他定與其中是脫不了幹係。
黑衣人為什麼要耐心的告訴她,他談了交易,何不扯個謊就算了?而此事,是跟禦暝來時乘坐的船有關,一旦船隻失事,他們如何回歸?
船隻特殊材料打造,能渡弱水,可那都是在西泠土地上才有的,在此之外的國家根本沒有這樣的物質,所以外麵的人無法進去。他們這些人也不知道,那艘船從何而來,往何處去。
隻能猜測,使壞的人根本不怕被揭穿,就好像是運作中的計劃,已勝券在握。
總是借別人的手,一直跟他們兜圈子。
一路上,大大小小的事情,對方都在兜圈子,哪怕是每一次出現,交手,表麵看來,她和禦暝的生死似乎已經不重要,主要做的是,每一步都在阻攔他們前進。
耗費了如此多的時間,必有其原因。
而現在,她要押上這惡霸父子,解扶影船被困之圍。
剛才那人來報的內容是:海港那艘船被靳天成扣押了,還有暴民****。
海港在城外百裏,也屬於渭城管轄。
信使口中的“暴民”,大概是附近村莊的普通平民,卻不知這次又是怎麼牽扯上了這些手無寸鐵的人。
最怕的是,晉家班事件重演。
妙止風鼻子呼氣,下了決心要將幕後主使揪出來,將他曬成死鹹魚,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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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吵嚷嚷,推推搡搡。
到現場才發現,靳天成做惡事的時候,不是躺在擔架上,是坐在工匠打造的木輪椅上,很有幾分惡少的氣勢。
昨夜突然出現一位黑衣人,說願意幫他,還獻計說,除了抓到她的人之外,還要抓她軟肋。
軟肋是抓到了,可這人嘛,抓到也看不住,老爹還反被她控製了。
早知道他就勸他爹別打那女人的主意,想個方法,或者找人殺了她算了。
但世事沒有早知道。
說實話,他看見自己爹被捆,當下也是焦躁得快要跳起,又因,跟這位打殘他的通緝女犯有關的東西,他統統都得毀掉,所以,老爹的生死,就先擺置其次了。
妙止風見前來阻止扣押船隻的反動百姓之中,就有前些日子她幫過的黃衣女子,站在人群最前邊。
過去一問才知道,原來那女子的父親是附近浠水村的村長,因為受過妙止風的解救和恩惠,因出門摘菜看見了那天陪在妙止風身邊的素星和周錦瑟也在船上,得知事與恩人有關,這才說服了她爹,動員全村來阻攔。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莫過如此。
令人欣慰的是,那女子如今見著靳天成,也不再害怕,更有了自己氣勢和主張,過著適合自己的新生活,人會變得不一樣。
妙止風聽了個大概,雖是自己偶然碰見,管了一樁閑事,但是做了好事還是會有回報的,忽覺心中有一股暖流。
她點了點頭,先謝過大家。
還將靳天霸的手綁了,用一根繩子串上,遛狗似的將人牽了過來,平時受他欺壓得較狠的幾戶平民壯漢,自覺上前來看住人。
靳天霸被一群人挨擠簇擁,他怒瞪周圍百姓,眾人回他一個趾高氣揚死了活該的表情,此乃牆倒眾人推,誰都恨不能多落幾塊石頭下井。
她又看了看白底金邊的大船,並無禦暝和箭翎的身影,隻瞧見了橫欄上,素星那張沉靜而淡定的臉,還有周錦瑟東望望西望望的不安與焦慮。
靳天成派兵守在渡口,不肯撤兵,與眾人的圍堵僵持不下。
不得不說,背後那條鹹魚,真的是很懂得利用和挑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