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誰,為何會露出如此溫柔的神色?
穆思雪的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的捏緊手帕。
顧鳶兒已經死了,不,就算是顧鳶兒在世,宋鏡時也沒有用這種眼神看過她。那麼,那個人到底是誰?
“若無其他事,你就回去歇息吧,這裏不是你擅自能踏入的地方。”宋鏡時看向她時,神色變得冰冷,剛剛的那抹溫柔不複存在。
穆思雪倒退半步,臉色難看。
她現在才明白,宋鏡時的心裏一直裝著他人,所以才會對她如此冰冷。不論她做出什麼,變得溫柔賢淑,又或者是撒潑無鬧,宋鏡時都漠不關心。
“原來是這樣……”
她搖了搖頭,傷心欲絕,每一次希望都被冷冷的絕望給打散。
“是我錯了,是我錯了啊。”
穆思雪轉身,失魂落魄的走出去,婢女跟在她身邊,生怕她摔到跌倒。“夫人,您走慢點,小心看著點路……”
宋鏡時收回神色,對著外麵護衛冷聲道:“日後有人來了就全部給打發回去,就算是夫人,也不例外。”
“是。”
他的態度決絕,根本不會在乎穆思雪會怎麼想。
*
另一處。
三皇子坐在黃花梨木椅上,聽著暗中派去的死侍報告。
這幾日宋鏡時一直安靜的待在府邸裏,沒有出門,也沒有與任何人聯係。
三皇子聽了微微沉思,“繼續盯著他。”
就算現在不露出爪牙,定然也會有露出的時候,他放不下心,而且會找出時機,把這個威脅給除掉。
“大人。”
這個時候一個死侍走上前,道:“良妃娘娘近些日子與家族中的三小姐關係密切,有了幾次書信聯絡。”
“女子?”
“是,女子為舒家的三小姐舒雨薇,進行書信聯絡後,就去酒樓與一個男子碰麵。”
死侍緊密跟帖,查出了蛛絲馬跡。
三皇子神色冰冷,“那人是誰?”
死侍頓了頓,道:“是曾經裴大人的一個暗下眼線。”
“裴琅?”三皇子猛然瞪大眼,好似聽到極其不可思議的話。“你說的是裴琅?!”
“是的,大人。”死侍點了點頭,“根據屬下追查,此人是當時沒有清除掉的餘黨,藏的隱蔽,因此沒有被發現。”
三皇子起身,在前廳裏來回踱步,腳步明顯急躁。
過了許久,他才停下動作,眼中露出精芒,“裴琅沒有死,他還活著!熟知君妃事情的人隻有他了,也隻有他,才能說動良妃……”
三皇子愈想,呼吸愈發急促,神色冰冷。
“他竟然沒死!”
他派了一大批兵馬去追殺,甚至是大雨傾盆的夜裏,山體崩塌,所有人都埋死在裏麵了才對。他也親眼見到了裴琅的屍骨……
雖然認不出屍骨容貌,他找了仵作,專門辨認了屍首,確實是裴琅沒有錯!
那麼他為何還能活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三皇子想不明白,袖子裏暗暗捏著匕首,眼中泛著冷色。
“繼續追查下去,看看是不是裴琅,若他還活著……”匕首抽出,閃過冷冽光澤,“就要把他幹淨的處理掉!這一次,我要親眼看著他死!”
“是!”
死侍單膝跪下,應道。
所有人離去,前廳裏隻剩下三皇子一個人。
他的手微微發顫,到現在還沒止住心中的驚詫。“裴琅……為何他能三番兩次的活著?這一次他又是用了什麼法子活下來的?”
“若顧明珠知曉了這件事……”
三皇子冷抿著唇,沒有說話。
現在又多了一個除掉他的理由,顧明珠還堅信他活著,等著他回來……
“等完完全全除掉他,除掉所有的威脅……我會八抬大轎迎娶你過門!”
*
京城暗地裏風雲湧動。
喬府也不平靜,鬼醫一臉憂愁,連續關在院子裏數日都未踏出去一步。平時的他最喜歡好酒和賭注,但近些日子,難得安安靜靜的待在房間裏。
青竹悄悄推開房門,探進去腦袋。
鬼醫的反常讓她覺得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鬼醫手上持著書卷,但心思明顯不在書上,因為書都拿反了。
“到底是不是……他是不是?”他嘟嘟囔囔著,眉頭緊皺,本是皺紋溝壑的他,臉更加擰巴糾結起來。
“若真是的話我就得想辦法把他腦子治好!”
“如果不是的話……我那徒兒又要以淚洗麵了,嘖嘖。”鬼醫搖搖頭。
青竹聽著鬼醫自言自語,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不禁直接推開門,踏入進去。
“老人家,您在說什麼呢?要不要我給您出主意啊?有的時候,比起自己苦惱,跟別人講出來更為好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