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拓風回到軍營的時候,沙婆蘿州的三萬備征軍敢死隊,緩緩走在半月城通向城外的大道上,他們是從半月城周邊聚攏來的六萬備征軍中自願報名參戰的。他們的任務,就是拖延真神大軍的進軍速度,給沙婆蘿邊軍完全撤入半月城和鞏固城防盡量爭取時間。
這些自願去死的備征軍士兵第一次穿上了沙婆蘿邊軍的軍服,這是在沙婆蘿州能夠讓人看見就肅然起敬的軍服,不少年輕的備征軍士兵興奮地忘記了即將來臨的死亡,驕傲的挺起了胸膛。
聽到行軍的鼓聲,百姓聚攏而來站在路邊,互相攙扶著排列在在路的兩旁,拿著幹糧、雞蛋、草鞋和厚衣,扶老攜幼,依依不舍地目送他們前進。許多人眼含淚花,朝隊伍中的軍人們揮手告別,給親人送行。
整個半月城裏的氣氛顯得肅穆而又悲淒,這一去,大家都知道這三萬備征軍不會有人活著回來。
這裏的百姓和軍隊血脈相連,無論是沙婆蘿邊軍還是沙婆蘿備征軍,都有許多士兵的家人就住半月城。
一個月前,當城裏的百姓從定邊要塞一線一路北逃的百姓口中,知道前線失利、第一道防線失守的時候,曾經是日夜擔憂,怕再也見不到渺無音訊、生死未卜的親人。
幾天前,不少士兵們的家人聚集在路旁,看到親人陸續歸來的時候,曾經興奮地又是叫又是笑又是淚。
但僅僅過了幾天,軍屬中的一部分,就又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兒子、丈夫、情人趕赴前線送死。
黑壓壓的人群中傳來了號啕的大哭聲,不時有父母和自己的孩子抱頭痛哭,也有年輕女子拉著情郎的手低泣,妻子默默流著眼淚送丈夫,孩子抱著父親的腿大哭不放。
一位母親拚命的地追趕著隊伍,高聲哭著、喊著自己兒子的名字。她的丈夫已經戰死,大兒子重傷,隻留下這個小兒子,他已經成了她唯一的依靠。本來按帝國的征兵法,小兒子根本不需要再上戰場,可他還是返回了自己的部隊,自願報名進了這三萬敢死隊。
隊伍中的年輕戰士聽到母親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哭喊,心神俱痛,淚水悄然落下,不斷的回頭看著自己的母親。最後,他回身恭恭敬敬地給母親跪下磕了個頭,再也不忍看悲痛欲絕的母親一眼,輕輕地揮了揮手,示意一旁的鄰裏把她扶走,隨即擠回隊伍頭也不回的離去。
古艾曆2340年3月17日中午,半月城外四十公裏的南山坡。
小帥拓各率部先趕到了距離半月城四十公裏的南山坡,他登上小山的山頂,一眼看到在兩公裏外大道上列陣迎敵的沙婆蘿邊軍,頓時被三萬備征軍身上的那種一決死戰的可怕氣勢給嚇了一跳。
拓各急忙派人通知後麵的拓風,同時命令五千真神鐵騎密集列陣於嶺下,做好衝鋒的準備。
拓風和幾名隨同的部族首領帶著一幫侍從狂奔而至。幾人人駐馬於小山頭之上,觀望了很長時間,猶豫不決。
“這應該是巴爾•漢默公爵的沙婆蘿邊軍主力。”最早到達的拓各,指著軍陣介紹情況:“我派人靠近沙婆蘿邊軍的陣勢,仔細觀察到現在,看到沙婆蘿邊軍主將楊當的戰旗在其中。這是半月城前坦普爾人所設的最後一道阻擊屏障,打敗了他們,半月城就在眼前了。大人,你下令吧,我立即帶人殺上去。”
拓風眼望前方,沉默不語,一旁的左丘不停地撚著胡須,眉頭深鎖。
“大人,沙婆蘿邊軍已經被我們嚇破了膽。”拓各指著對麵的軍陣,不屑地笑道:“不要看他們把架勢擺這麼大,其實蠢得很,一點都不懂用兵,怪不得當年您隻用一萬鐵騎,就把他們殺得屁滾尿流。您看看,他們在兩公裏外設陣,還正對著這個小山坡,留給我們騎兵這麼長的衝擊路程,簡直就是找死。”
拓風和左丘對視一眼,兩人臉上都是一片狐疑之色。沙婆蘿邊軍的大帥巴爾•漢默公爵很有能力的,他在沙婆蘿州屢次擊退了真神帝國軍隊的進攻,這次又果斷的後撤,讓真神人失去了徹底消滅他的機會。
就這樣的人,還會犯這種愚蠢的錯誤?
“大帥,進攻吧。”一旁的拓各著急的催促。
又仔細觀察了一下對麵的陣式,左丘不解的問道:“用三萬人在這個地形上和我們打,楊當他是不是不想活了?就算拿這三萬人守定邊要塞,也能堅守一段時間,怎麼也好過在這裏和我們決戰?這是什麼道理?”
“大帥,以我看,他們本來是要去支援定邊要塞的,但他們大概沒想到巴爾•漢默公爵早早就把定邊要塞丟了,撤又沒辦法逃過騎兵的追擊。結果,隻好在這裏和我們打一仗了。”畫圈指點了一下周圍的地形,拓各笑道:“這個地方至少被山坡擠得窄了一些,其它的地方周邊全是荒漠,他們的戰陣根本攔不住我們的鐵騎。”
“巴爾•漢默公爵果斷的放棄守衛定邊要塞,一路狂奔,連掉隊的士兵都不管,搞得我們怎麼追都追不上。”拓風冷哼一聲:“至於這些援軍,他們直接退回半月城也就是了,為什麼一定要在這裏找死?坦普爾人喜歡玩詭計,看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