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數字,萬箭穿心。
我捂著傷口笑,蕭裏,是我低估了你的狠。
我這一生反骨,荊棘無數,年少在薄家的時候,什麼樣的冷眼嘲諷沒吃過?我都能鐵石心腸忍下來,唯有在蕭裏麵前,遍體鱗傷,卻還要親手把刀子遞上。
傷我吧,讓我痛吧。
我一邊笑一邊哭像個瘋子,蕭裏就這麼站在一邊,等我哭停了,他才道,“哭夠了?”
我笑,“您在這裏等我做什麼?”
這裏是我的家,他該走了。
蕭裏沒說話,伸手過來解我的紐扣,我笑了,抓住他的手狠狠抽開,又自己用力抓住身上的襯衫,大力一扯——下一秒,紐扣迸濺,布料撕裂。我對蕭裏說,“沒關係,反正我就是你發情時的一條狗,跟誰做不是做?現在想要是嗎?我給你。”
蕭裏眼裏出現了一團從來沒有過的濃霧,他用力掐住我的脖子,反問了一遍,“跟誰做不是做?”
我笑聲愉悅,折磨他,更折磨我自己,“不是嗎?我以為你也是這麼想的。”
“薄顏!”
這是我第一次看蕭裏如此動怒,他以前從來都是笑著的,噙著笑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人家都說他狠,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更狠。
可是現在,我在我眼前看到了蕭裏暴怒時的樣子,那雙眼睛愈發俊美逼人,眼裏如同有無數把匕首,足夠淩遲我千萬次。
死在誰身上不是死?
我抑鬱一般抓著自己殘破的衣服,痙攣著還不停地笑,蕭裏按住我,力道大得讓我喘不過氣。
“薄顏……”蕭裏用一種看下賤動物的眼神看著我,“你怎麼可以不要臉成這樣?跟誰做了?嗯?顧曆川,薄謄,還有那天那個鴨子,還有嗎?”
我越發要激怒他,“有啊,你一圈兄弟我都睡遍了,大家活兒都挺不錯的,你有什麼意見嗎?”
“不知廉恥!”
從他嘴裏冒出的這四個字,跟笑話一樣,卻又硬生生紮在我心頭。
我心說我不知廉恥,你又算什麼東西,你知廉恥嗎?你知廉恥就不會讓我變成怪物!你知廉恥你早該五年前就放過我了!
可我沒說,所有的情緒都壓在心底像是根一樣連入血脈。
我這輩子對蕭裏的愛已經偏執到了極端,愛不了就恨,恨不下就死,我燒焚我自身,灰飛煙滅也要飄在他身邊。
可是他,卻對我一無所求。
蕭裏像是發了狠一樣把我用力按住,那眼神鋒利尖銳,我覺得我的皮囊正被他一刀刀割開,空虛又齷齪的靈魂無處可逃,飽受煎熬。
他把我的衣服統統撕碎了,滔天怒意將我擊垮,我捂住肚子,發出一聲破碎的喘息,“蕭裏……”
他沒聽,仍是直接將我的腿分開,“怎麼,又要裝委屈?薄顏,要不怎麼說你這人手段高明呢,去出個道,演藝圈就無人可以和你比肩。”
我全身都在哆嗦,我說,“我肚子疼……”
“所以呢?”
蕭裏冰冷的手按在我的小腹上,我尖叫著,“你放開我!別碰我!”
蕭裏心情愉悅地看著我像是一隻困獸一般掙紮,他就喜歡看我被他弄得生不如死的樣子,就喜歡操控我的快感!
“不行,蕭裏……我真的肚子疼……”我有什麼不好的預感。
可是蕭裏不管不顧地進來了,我疼得臉色煞白,額頭上都是冷汗,他發現了我的不對勁,動了兩下驚覺我這不是演戲。
——來不及了,我整個人都疼得在抽搐,我說,“你……”
可我來不及說出接下去的話,就覺得小腹狠狠一抽,緊跟著有什麼液體順著流了下去,溫熱,滾燙……
我看見蕭裏的瞳仁緊縮幾分,隨後那些液體就這麼一滴一滴落在我們家的沙發上,蕭裏按住我的肩膀,“你來姨媽了?”
到底還要經曆幾次自欺欺人呢?
我笑著說,“我這個月沒來過姨媽。”
和你做愛後的一個月,你沒來,姨媽也沒來。
蕭裏頓住,他覺得全身的氣血都在上湧。
“你沒吃藥?”他反手按住我,我覺得挺可笑的,在我遇到這種事情,痛成這樣的時候——這種時候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我到底吃沒吃藥。
我扯著嘴角用力笑,“你這麼著急幹什麼,沒準不是你的呢?”
蕭裏像是被我這句話打了一個耳光,用力抓著我的肩膀,“是誰?”
可是我早已沒有任何力氣,跟著我覺得眼前的視線化作了黑白一片,下一秒,墜入深淵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