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卿卿我我,著實刺眼得很。
可我沒有還手之力,薄悅就仿佛是炫耀似的,對著我說,“那麼,姐姐晚上想吃什麼呢?”
我也學著蕭裏的語氣,我說,“都依你。”
薄悅臉色一僵,但還是很快繼續恢複了那副溫婉的笑容,對著我說,“既然這樣,去吃烤肉吧?”
她隨便說了一家,“我記得這邊有一家很好吃的韓國烤肉店,我們等下一起過去?”
語氣是詢問的語氣,不過也沒給我別的台階,我隨口應了一聲,小梨頭便跟著我一塊。
半小時後,我們在那家烤肉店坐下,我親眼看著蕭裏起身,把她從輪椅上抱到了包間的桌子邊上,隨後自己才在外麵坐下,拿著菜單給她,“你點吧。”
薄悅姿態熟練地就像是一個女主人,對著我笑笑,隨後開始點菜,每次點的時候還會很耐心地抬起頭來問我一句,姐姐,你這個喜歡吃嗎?
說實話,其實我最不喜歡吃的料理裏麵,韓國料理可以算得上名列前茅,可是對於薄悅喜歡扮演這出姐妹情深的戲,我就陪著她演下去。
於是她說什麼我都說愛吃,倒是旁邊小梨頭挑挑揀揀,到最後決定的時候,薄悅把菜單塞到蕭裏手裏,“阿蕭,你要吃什麼?”
我勾唇笑了笑,“蕭裏也不喜歡吃韓國料理。”
一個“也”字,我看見薄悅的臉色猛地變了,蕭裏都跟著眼睛一眯,隨後他竟然咧嘴輕笑,揉了揉薄悅的發絲,“沒關係,陪你吃,我樂意。”
我看見身邊的費璃誇張地做了一個翻白眼的表情,說實話,我也被膈應得胸口惡心。
這頓飯吃得可謂是如同嚼蠟,我和費璃心不在焉,倒是麻煩了前麵那對熱戀情侶不停地秀恩愛,你給我夾菜我給你倒水,費璃看我幾眼,我沒說話。
後來直到我把一根醃菜大蒜塞進嘴巴裏,察覺味道不對,一下子吐出來,梨頭才拍拍我的背,她輕聲說,“我看你吃東西都不顧了,隨便什麼都往嘴裏塞。”
我吐的時候嗆到了喉嚨,咳了幾下,眼睛有點紅,我說,“沒關係,”
小梨頭一臉心疼,薄悅在旁邊嬌滴滴地問我,“姐姐,是韓國料理不符合你的胃口嗎?”
我立刻端出笑容來,“沒有,隻是吃錯東西了。”
薄悅說了一句話,“吃錯東西不要緊,吐出來就好了。”
我倏地一下攥緊了筷子。
吐出來?
我特別想冷笑,我的好妹妹這是拐著彎在警告我呢,讓我把蕭裏吐出來?
倒是蕭裏,依舊是怡然自得坐在那裏,看著我們兩姐妹暗中廝殺,他旁若無人,就像是個看戲的路人,嘴角照例是漫不經心又懶散的笑,靠著沙發,偏著半邊臉,模樣絲毫看不出來任何異樣。
我沒說話,把頭低下去,小梨頭給我去拿了一盤自助水果,她說,“別老是吃烤的,漱漱口。”
我說,“謝謝。”
結果她剛坐下,對麵薄悅也說,“阿蕭,我也想吃……”
蕭裏二話不說放下筷子幫她去拿水果,小梨頭臉色都青了,陰陽怪氣地說,“故意秀給我們看啊?”
薄悅微微皺起眉頭,輕聲道,“費小姐怎麼這麼說呢……我也是無意,你們要是覺得不爽快了,我下次注意……”
聽聽,我真該拉著YOYO和黛西過來好好學習,這台詞,這語言功底,絕對是白蓮花中的模板,頂級配置。
我沒說話,小梨頭也不說話,這段沉默實在是冗長,直到後來蕭裏端著水果過來,薄悅驚喜地說,“你還記得我愛吃聖女果。”
小梨頭又是直接翻了個白眼。
小番茄就小番茄,還聖女果,吃了也沒見你變聖女。
薄悅左一聲阿蕭右一聲阿蕭,蕭裏全都應著,這跟他之前對我的態度截然不同,以前都是我伺候蕭裏,做飯燒菜洗衣服拖地,現在全都顛倒過來了。
原來蕭裏也是可以這樣任勞任怨為了別的女人付出的,隻是我沒有而已。
隻是我沒有愛到他而已。
這頓飯吃外的時候蕭裏爽快地付了錢,隨後他抱著薄悅把她放回輪椅上,走的時候我聽見服務員在背後竊竊私語——
“那是一對嗎?真有愛。”
“是啊,那女孩子好像行動不便,那個帥哥還親自抱著她上下,太感動了。”
“真般配啊……”
我聽著這些議論,隻覺得胸口壓抑,但是我不能說,我根本沒有這個資格。
吃完了飯,蕭裏推著薄悅,薄悅衝我們擺擺手,“我等下還要回醫院,就不陪你們了。”
蕭裏說,“我送你回去。”
“謝謝阿蕭。”薄悅摸了摸他的手,我死死盯著他們握在一起的雙手,恨不得有一把刀,把他們的雙手都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