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龍九夙掃過夜慤帝的臉,淡淡的問道,“是麼?遲遲要我如何罰他們?”

花雲裳拚命點頭,晃得昏昏沉沉的腦袋更加迷糊,眼皮越來越重,眼瞼蓋下來大片陰影,她就揮了揮手,又揮了揮手。

就在她終於體力不支倒下去的片刻,她聽到自家貼心的小棉襖甜美的聲線,愣是有種“死不瞑目”的錯覺……

凰小禍說:“娘親說不用呢,娘親真是好善良,寶寶好愛你!”

說著,還蹦蹦跳跳的跑過去抱大腿,龍九夙分明感覺到,已經失去知覺的女人在她懷裏狠狠地抖了抖,大腿都僵硬了。

“父……爹爹,我們回家吃飯飯好不好?小禍寶寶好餓了。”手裏還捧著一塊梅花酥吃得不亦樂乎,小禍水舔著唇瓣的小模樣卻愣是像餓了好久剛被放出來一樣……

對此,酷酷的龍闖闖表示嗤之以鼻,他淡定的看看昏倒的花雲裳,又看看抱完娘親大腿又轉移陣地奔龍九夙而去的凰小禍,無奈的歎息一聲,道:“爹爹,別忘了你來的目的,不讓娘親和銳親王解除婚約,是要犯重婚罪的。”

龍九夙眯了眯眼,不解,那是什麼罪?

對於要風得風的龍皇陛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罪的,他可以為所欲為,人間的信條,他不在乎。

“娘親在乎,”龍闖闖又道,“她現在是醉了,所以瘋瘋癲癲的,等清醒了指不定如何後悔今日所作所為呢。”

比起這個聰慧的兒子,龍九夙對她知之甚少,大掌摩挲著她細嫩的肌膚,他微微一笑,對夜慤帝說:“陛下,我兒說的話,你可聽到了?”

龍闖闖的聲音不大,可整個禦花園就他一人說話,別說是凝神屏息的夜慤帝,就連在場裝聾作啞的宮娥太監,怕也沒一個沒聽清吧。

眾人還沉浸在銳親王妃和大祭司有染的重大事件中,乍一聽這個頂著“私生子”罵名卻威風凜凜神氣十足的小男娃說話,心中無不感慨,這年頭什麼出生背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個厲害的爹啊!

瞅瞅人家這一家子,當娘的紅杏出牆自認理所當然,當爹的搶人王妃正大光明,當子女的該吃吃該喝喝該看熱鬧絕不含糊,偏偏,還沒人敢教訓教訓。

那幫子牙尖嘴利的太子黨,此時鴉雀無聲,而王爺黨的也不敢為自家主子鳴不平,都眼巴巴的看著老皇帝如何決斷。

“咳咳……大祭司,並非本皇不予成全,隻是……花氏與銳親王成婚已有一年……”夜慤帝知道自家女兒愛慕大祭司,也是打心底裏希望她能成為神妃,讓大祭司能永遠效忠夜國,護他江山永保太平繁榮昌盛,可是如今,他有些犯難了。

花雲裳的臉紅得異常,龍九夙寒眸微斂,不耐的說:“神妃之位,本座隻認花雲裳一人,陛下若有異議,還請保留,本座言盡於此,告辭。”

大袖一揮,黑袍掀起一陣涼風,華麗的紫素雅的水藍色,劃破晴空猶如一道亮眼的虹,美不勝收。

“爹爹娘親,等等寶寶!”凰小禍揮著小手臂,跑出幾步又折回來,一手拈了塊點心,看了看又覺得不夠,貪心的端了整盤,看到夜念奴麵前的水果鮮豔,索性把點心都倒進鬥篷裏的小肚兜兜中,伸出手去抓水果。

夜念奴本就氣惱,一見凰小禍這陣勢,唇畔蕩開一抹輕蔑的笑,一把將桌上的果盤都推倒,那拳頭般大小的圓果子,就噗通噗通的朝地上滾。

凰小禍跑得太急,一時收不住步子,踩著果子腳下打滑,一頭撞向了笨重的青銅案幾。

“啊呀!哥哥救我!”

皇家的器物,哪一樣不是真材實料的?這青銅的案幾堅實得很,就小禍水這小腦袋,撞上去還不腦漿子迸?

龍闖闖原本都扭頭走了,他動作夠快,可聽到小妹呼救聲時,離她實在太遠,素來冷靜的小家夥,一時也方寸大亂,腳下生風,一點兒不敢耽誤。

凰小禍膽子小,眼見著要撞了,驚得閉上眼睛,眼淚珠子和肚兜裏的點心,都胡亂的往外落……

沒有意料中的疼痛,凰小禍驚奇的睜開眼睛,抬手摸了摸光潔的額頭,呼著氣輕鬆地笑了,“還好還好,沒有破洞,要不然娘親一定會把寶寶不喜歡吃的米粥從這裏灌進來的!”

“嗬嗬。”

爽朗的笑聲從頭頂傳來,凰小禍這才意識到自己腰間有隻大手托著,才讓她幸免於難,是這人救了她,思及此,她揚起自認為最天真無邪的笑臉,眉眼彎彎的說:“謝謝……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