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初一行人趁著夜色抵達王城,之後傅承曦到中宮的值夜殿進行報備,傅景初和葉紅蘇就忙著給老太君收拾融園,雖然之前福大等管事已經提前安排好了,不過因這一路和老太君相處,知道老太君的習慣,便依著老太君的習慣對融園的明軒堂再做了一番調整。
傅景初服侍著老太君休息後,便在明軒堂的側院的廂房歇息,他的東西都已經有人送過來了。掃視了一番送過來的東西,並不意外的發現府邸庫房的鑰匙和大人贈予他的東西都在裏麵。這定然是大人的意思了,因這些東西的重要性,他都是放置的很隱秘,除了大人外就沒有其他人知道了。
傅景初有些無奈,老祖宗已經回府了,府邸中饋的主持該是老祖宗了,這些個東西也應交給老祖宗才是,大人應該很清楚,但大人還是交到他手上,這是什麼個意思?
傅景初想了想,覺得還是該請示一下大人,這些個東西是不是該讓老祖宗知道?如果老祖宗掌管中饋,這府庫的鑰匙就要交給老祖宗。
於是,傅景初便在前院的回廊處等著去中宮報備的傅承曦回府。
傅承曦在中宮報備後本欲直接回府,卻不想一出值夜殿,太後就派人來請了。
“老太太身體如何?”傅承曦一進殿門,剛剛磕頭見禮,高居上位的太後就劈頭問道,聲音裏透著些關切。
“老祖宗一切都好,明日臣會請禦醫為老祖宗仔細診治一番。”傅承曦沉聲應答著,心頭有些底了,太後心裏是念著蕭氏血脈之情的。
——這也不枉費當年老祖宗為蕭氏所做的一切。
太後神色緩了緩,隨後又囑咐道,“待明日禦醫診治了,讓禦醫給哀家送一份脈案。”
“是。”
太後又仔細打量了一下站在下頭的傅承曦,除了那雙暗紅色的眼睛,傅承曦的五官俊美,比之皇子中最為俊秀的四皇子更加突出。
“你既然喚了老太太一聲老祖宗,想來你是什麼都知道的。”太後緩緩說著,聲音蒼老中透著一絲疲憊,“當年之事,你定然也是清楚的,傅家欠了我那妹子,我也欠了我那妹子,終其一生,我是無法償還,而傅家更是罪孽深重!如今,你和傅家雖然分了宗,但,你的姓氏是傅氏,我那妹子除了拜托於你,我也找不到更加合適的人選了。放心,好好孝順老太太,我不會虧待於你,君皇也不會。”
傅承曦垂首站在下頭,聽完這話,傅承曦抬起頭看向了太後,暗紅色的眼眸平靜無波,但是話語卻是生硬的冰冷,“老祖宗是臣下敬服的前輩,能照顧老祖宗,是臣下的榮幸。臣自當謹守本分。”
謹守本分?太後微微挑眉,這是在告訴他,他應承下來照顧老太太是因為老太太這個人,而不是因為中宮的旨意,所以,太後的優待,君皇的優待,他傅承曦不屑一顧。
這麼一想,還真是讓人生氣啊。但——看著在下頭傲然平靜站著的傅承曦,傅承曦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鬼煞之子,就是這樣,驕狂無忌。
一個驕狂無忌的鬼煞之子,手掌兵權的大將軍,勝過一個完美無缺的臣屬,譬如那盧國公。
這樣也好,這樣率直的驕傲的不懂得阿諛奉承的臣屬,容易掌控。
而這樣不屑於敷衍奉承的傅承曦說出了照顧老祖宗是他本意的話,那他就會認真的對老太太好,那樣她也放心了。
“既然如此,那老太太交給你,我也放心了。”太後微笑說道,“好了,時候不早了,下去吧。”
“是!”
傅承曦離開中宮後並沒有耽擱,就直接回了府邸,剛剛轉進回廊,就見回廊的柱子旁倚靠著一人。
傅承曦皺起眉頭,幾個大步就走到那人身旁,脫下身上的披風,將那人牢牢罩住。
“夜色已深,風又大,你出來作甚?”傅承曦低聲說著,語氣裏有些責怪,但更多的是心疼。
傅景初仰頭看著傅承曦,眉眼彎了彎,“大人,我不冷。”
傅承曦皺了皺眉,拉著傅景初便欲走回融園,但傅景初止住,反拉著傅承曦走向回廊旁邊的小廳堂。
“大人,天冷,我做了鹵肉麵,大人吃些暖暖胃。”傅景初說著,將桌麵上的鹵肉麵推給傅承曦。香噴噴的鹵肉麵上還有熱氣。
傅承曦心頭熨帖,接過傅景初給的筷子,也不問其他,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傅景初看著傅承曦大口大口的吃著他煮的鹵肉麵,就不由笑容更深了些,瞅了外頭的夜色,他也該回去了,便輕聲的開口詢問著,“大人,府庫的鑰匙是否要轉交給老祖宗?”
傅承曦抬眼看向傅景初,這才是景初站在回廊等候他的真正原因吧,這些日子,老太太拘得緊,他不敢過於靠近,景初也一直跟著老太太,他都好些日子沒吃到景初親手做的飯菜了。
“不用。”傅承曦呼哧呼哧的吃完麵,接過傅景初遞來的熱手帕,擦了擦臉,說道,“我跟老祖宗說了,中饋還是你管,有什麼事就問問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