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妃見已經被識破，也不再掩飾，緩緩直起像宮人一樣半彎的脊梁，淩厲的眼神直射向我：“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你是自己喝，還是讓她們幫忙？”
“何必呢？”我故作姿態地歎了一口氣，心裏慢慢理出條理：“你殺了我，能笑到最後的也不會是你。”我不及喘氣，生怕她用強，我便再無機會：“佟朱羽利用你扳倒了我，然後就會聯合皇後扳倒你。但是最後，真正能得利的卻是一直被你忽視的熹妃。”
我自己也不清楚說的什麼，隻是用一些似是而非的話把所有比我有威脅的人都圈進來。果然，對宮裏形勢遠比我清楚的年妃有一絲沉默，但是所有人依舊保持逼迫我的姿勢。
“這些，謝謝你提醒，不過我可以先解決了你再做打算。”年妃終於回過神啦，語氣冰冷地說。
“是啊，不過，你的目的和他們都不一樣。”我決定抬出心裏那不確定的猜測，倘若這下喝了這酒，怕是再沒機會得到真相了，那於我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有一個小妹妹，叫芙落。”我故意慢慢地說：“她在草原上結識了一位將軍，他們相愛了。”我停了下來，失血加上又說了這許多話，讓我口幹舌燥。費力地舔了舔起皮的嘴唇。
“你們先退下，送杯水進來。”年妃娘娘顯然意識到這個故事跟她密切相關，果斷地吩咐。
一杯水喝下肚，嗓子覺得好些了。抬眼看見麵紗已經有些滑落的年妃死死盯著我，又好像隻是在想自己的心思，雙眼並無焦點。
“繼續吧。”她肯定地說。
“他們在草原上共乘一騎策馬狂奔，他們在夕陽裏挖土造鍋相依耳語……”
“說重點！”年妃眼中浮起九分的嫉妒和一分的不耐。
“我那小妹妹是個癡心的人兒，以為終得良人，就此托付終身。可是這將軍與她耳鬢廝磨半月餘，離去時卻不肯帶她。可憐我的芙落妹子，扯著將軍的盔甲哭得沒了聲息。那將軍也是十分不忍，將她抱回房中，才與她道了原委。原來將軍有位青梅竹馬，小名喚作金釧。兩人從小私定終身，將軍少年時與人賭箭，贏了錢便到金鋪打了一支金臂釧作為定情之物。怎奈這女子卻是將軍父親納的寡婦小妾帶過來的女兒，兩人名分上是兄妹。後來將軍成了王爺府上紅人，便把自己心愛的女子送給了王爺，以換取自己的榮華富貴。但這金釧對將軍依舊一往情深，將軍顧忌金釧，便不敢將芙落帶在身邊。又說等大事定矣，便來接她。如此解釋安撫一番，兩人才分開。”
我一邊說著，一邊看著年妃的臉色，雖說黑紗蒙麵，那額上暴突的青筋到底出賣了主人的心思。
我決定一把火燒到底：“我那妹子等待了大半年，許多事情已經想得清明。倘若我果真出了事情，粘杆處的李大人必定會帶著我妹子進京為我討要說法。那時有些事情肯定是要曝白於天下。年妃娘娘，到那個時候，您還有什麼資本與佟貴人，甚至是皇後一較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