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和弘晝立馬顯出得意洋洋的神色，對著阿雀擠眉弄眼。阿雀則一副如遇知音的激動神色，望著我半張著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不錯，是蒸汽機！”我又仔細看了一遍，雖說沒有冷凝器，沒有絕熱層，活塞也隻能做簡單的往複運動，但它的的確確是可以將燃燒所產生的熱能轉化為機械能的蒸汽機。
我突然意識到，倘若當權者能夠明白這項發明對於後世的巨大影響，鼓勵支持機械的發展。或許，中國近代史上屈辱的那頁將被改寫！想到這裏，我也變得激動起來。
“這是您發明的嗎？太了不起了！”我把目光從機械結構圖上挪開，阿雀師傅那看起來猥瑣的小胡子都立即變得順眼起來。
“娘娘謬讚，這並不是在下發明的。”阿雀十分謙遜地回答：“在下出生於海邊漁村，小的時候村裏曾救過幾個在海上遇了風浪受了傷浮水上岸的番人。那時候村裏人雖然救了他們，因為長相奇特，大人們並不敢過多接近，隻把他們安置在村頭一個山洞裏。小孩子好奇，雖然害怕，村裏麵的孩子中膽大的幾個還是偷偷去看他們。
他們內部也出現了分歧，分成兩批離開了山洞，不知道是回了海上還是去了別的地方。隻有一個人，因為腿傷嚴重，被留了下來。我們看他有時候腿痛難忍，又行動不便沒法出去找吃的。便輪流帶食物和草藥給他。
他說的話我們也不懂，隻能靠比劃和在沙地上畫圖來交流。慢慢地我們互相也能猜出彼此的語言。時間久了，大人們覺得就這一個紅毛鬼並不怎麼可怕，便讓他搬到村裏一處閑置的茅草屋。阿伯還幫他挖掉腿上的腐肉，敷草藥。”
“這幅圖便是他給你的？”我趁阿雀喘口氣的功夫，插嘴道。
“不錯。”阿雀點點頭：“懂得他的語言後，他跟我們描述了遼闊的大海，和大海另一邊奇特的國度。他還拿出這張圖，告訴我們這是一件很有用的發明。
可惜的是他也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原理，或者說我們聽不懂他的描述。那時候我們一幫孩子也成天聚在一起搗鼓這些奇特的實驗，並為之癡迷。後來在下上京趕考的時候，他便把這圖送給在下，說京城藏龍臥虎，說不定有人明白這個的用途，別讓它被埋沒了。可惜在京一晃四五年，並沒有人識得。在下為了方便大家參考，便把圖上的番文翻譯過來，重新臨摹了一份。”
“那次聽說四阿哥五阿哥在漱芳齋的事情，令在下茅塞頓開，連忙翻出這張已經被遺忘許久的圖紙，將蒸汽作為動力假設進去，果然十分合用。方才明白，京城果然藏龍臥虎，在下隻是，隻是無緣得見。”
“原來是這樣。”我心裏小小失望了一下，蒸汽機的原理我雖然有耳聞，但是說到真正實踐製作甚至改進，我無能為力。看來這工業革命的小火苗就要在我們手邊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