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年妃
阿雀倒是一點也不沮喪，依舊興致勃勃地談論著自己這些年對於蒸汽機的研究實踐。
“啊對了。”弘曆突然插嘴進來：“你上次讓我們找的橡膠，不知道是不是這個。”說著摸出幾顆核桃般的種子來。
“這個？”我十分猶豫，伸手接了過來。橡膠樹我或許勉強認得出來，可這種子，實在是分不清楚。
“還有這個。”弘晝遞給我一塊黑乎乎的玩意：“就是你說的那樣割開這個樹的皮然後流出來的汁，凝固後就成了這樣。”
“應該……就是它了吧。”我依舊不確定這個與我印象中十分有距離的玩意到底是不是橡膠。
“你們已經派人出海回來了嗎？”我試圖從它的產地來判斷。
“出海哪有那樣容易的，”弘曆笑了笑：“這個是有人在雲南找到的，是一個早年當過海盜的人院子裏長出來的。那人從前還經常回家，十多年前就再也沒見過了，院子也沒人管，自己就長出來這樣幾株當地人沒見過的植物。有牛在那附近歇息過吃了那樹的種子死了，那牛的主人便拿了刀要去砍掉樹，一刀下去，白色的汁液濺了他一身，洗都洗不掉。我們便想著可能是我們要找的東西了，所以命人帶了這些來給你看。”
聽著很像，不過我一個後宮嬪妃，不可能自己跑那大老遠去驗證。我眼珠子轉了轉，旁邊十分好奇的阿雀讓我心中一動：此人不正是最佳人選？
於是我便將自己匱乏的橡膠知識，對於蒸汽機增強密閉效果提高燃料能源利用率，以及蒸汽機可能的應用方向，比如說用於車輛船隻的動能等，盡可能地告訴給阿雀。後者聽得兩眼放光，連忙找來紙筆記錄。最後我想了想，叫眉若取來鞋樣，讓他們先給我弄雙橡膠底兒做鞋穿。他們也隻好頗為無奈地答應下來。
又瞎聊了許久，看著太陽西斜，三個人才戀戀不舍地告辭離去。
這一天我自己覺得過得十分合意，入夜了也沒有睡意，索性命人搬了貴妃椅放在醉佗芙下賞月。眉若見我興致好，特意備了瓜果水酒。我索性叫了大家一起喝酒吃果，十分盡興。隻是心頭，依舊一片空蕩蕩，如同光禿禿的山頭秋風掃落葉一般。
或許我永遠做不到，果真表裏如一地灑脫包容，坦然麵對空閨之苦。
年氏的倒台，也如秋風掃落葉一般摧枯拉朽。
一開始隻是四四嘴邊偶爾流露出對官員“年選”的不滿，很快聽說年妃病倒了。我依稀感覺到年氏要完了。四四也曾貼著我的耳朵悄聲說：“快了，老公很快就要兌現承諾，日日陪伴老婆了。”
不過病重的年妃搬來園子裏養病倒是未曾預料，四四說她自己拚命求來的，他念及夫妻一場，不好拂意。我看他說這件事情的時候，麵上是有些默默，心裏便明白四四已經將年氏當做將死之人。再見年妃時，便不像從前那般戒備，倒是生出幾分相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