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年妃去世
翌日便有消息傳來,說年妃病重,命在旦夕。我心裏隱隱不安,漸漸把四四眼底的寒冷與這件事情聯係起來。
隨後便是年妃被晉皇貴妃的消息。我卻是嗅到鮮花著錦開到茶靡的味道。
隻是天氣越來越涼,我的身子骨越發虛受,成日不出門。每日裏除了等待四四,便是木頭來請平安脈。別的外麵的人,再也沒見到過。
大雪過了有些日子了,突然春曉來訪,我記得她是年妃身邊十分有臉麵的姑姑,連忙親自接待。
一盞茶被她喝得魂不守舍,敘敘說不出來意。
眉若見我開始不耐,伏在她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
這才連忙將茶碗磕在幾上,趴下開始磕頭。
我本以為是年妃遣她來,不曾想她倒是代表的年妃宮裏的大半宮人們來我這裏謀求出路來了。我心裏不喜,麵上也沒有顯露,應付了一番便打發她去了。
想當初多少宮人擠破頭想到年妃身邊聽差,如今樹還沒倒,猢猻先找出路了!隨即又想到,就連身邊最最親近的春曉都有了異心,年妃的皇貴妃生活,怕真真是淒涼得緊。不由得想要去看看她,哪怕彼此譏諷對方一番也好。
年妃娘娘卻是沒給我譏諷她的機會,一踏進她居住的雲瀚殿,就感覺到氣氛凝重。眼熟的公公藏了托盤的東西哈著腰對我行禮,那太監服後隨風飄揚而出的一角白綾,晃得人心疼。
我沒有止步,直直步入內廳。
“你來了?”年妃依舊端莊著儀態,聲音卻是疲憊不堪。
“來了。”我淡淡地應著,像兩個有約定的老友。
“你們都出去吧!”年妃吩咐到。
“娘娘……”隨行的眉若遲疑地喚我。我拍拍她的手還沒來得及說話,年妃又開了口:“怕什麼?我不會吃了她!要真打起架來,一對一,誰也不占上風。”
我對她的話不置可否,隻是給了眉若一個安心的眼神。
“我要把福惠托付給你!”待到房間隻剩下我們兩個,年妃依舊那副冷冷的語氣肯定地說,仿佛她十分有把握我的反應。
“倘若果真要走到這一步,福惠自然會有人照顧。這宮裏膝下空虛的女人大把,你何苦讓自己的孩子跟著一個沒家世沒背景的女人。”我替她盤算著,打著太極。
年妃嘴角上揚,無聲地“哼”了一下。
再開口,話題已經轉移:“你猜的不錯。我就是年羹堯口中的金釧。我母親也的確是他父親的小妾,隻是你不知道,我們本來就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我摒住呼吸,默默地聽她說。
她扶了扶鬢角,笑得有些無奈:“隻因我母親身份低微,我們母子便飽受欺淩。十歲那年,我便被年羹堯這個畜生給……”她仰起依舊美豔的麵龐,淒美而絕望:“可是他也給我們母女帶來了優越的生活。從那時起,我便知道自己的價值。是我自己,”她轉臉狠狠地盯著我:“要求他送我到雍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