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福惠(1 / 2)

第一卷 福惠

我也病了,病了整整一個冬。四四並不計較我時時冷冷看他的眼神,隻是默默陪著我。陪了我整整一個冬。

春天再來的時候,他在我耳邊說:“春天來了,我們也該要個孩子了。你看你,心太空了不是?”

我便想,或許有個孩子,真能讓自己忙碌起來,不去胡思亂想也好。可是孩子對於我,終究是奢侈的。不管我們怎樣努力,月信依舊次次都來,並沒有絲毫怠工的意思。

我說把福惠帶過來跟我過吧,四四隻是陰著臉,不點頭。說得次數多了,也終究有些鬆動。經常也讓奶媽帶著來我宮裏,小孩子漸漸與我熟絡起來。

不過弘曆和弘晝十分不喜歡這個弟弟。弘曆還好,會偶爾和顏悅色地逗逗他,弘晝則永遠一副嫌惡的表情,神秘兮兮地跟我說:“你不要爛好心了,他是個野種!”

我不悅地白了白弘晝,伸手抱過福惠:“他隻是個沒了娘的苦命小孩子。”

“沒了娘!”弘晝彈簧一樣彈起:“那還不是你……”

“我?”我奇怪地看向他:“我怎麼?”

“弘晝!”弘曆板起小臉嗬斥道。

“弘曆!”我也叫道:“不許瞞我!”

“沒什麼,就是宮裏傳言說是你給年氏灌了毒酒。年氏死了以後,化作厲鬼夜夜纏著你,所以你對外稱病了一冬。”弘曆要麼不說,說起來比弘晝清楚明白。

我苦笑了一下,能怎麼樣呢?隻是心頭那根刺,即使有四四默默地泡化,也是難藏行跡啊。

天色漸暖,我的身子骨覺得輕快了些,福惠再來,我也時常與他嬉鬧,心情倒真是開朗了許多。有一次我還偷偷乘了福惠回阿哥所的馬車,溜到四四辦公的勤政殿偷看他“下班回家”,被逮了個正著。

四四看我氣色活潑起來,十分快意,偎在我頸窩處動情地說:“你好了我便好了,咱們一家子都好了。”更是不再限製福惠來我宮中。

因為有了福惠,我便將菜園子鏟去一塊,架上秋千;又在後院人工河邊命人置了不係舟;放養了幾隻小鴨子。有時候抱著他講那些不能說給大人聽的故事,唱那些幾百年後的歌曲。

弘晝十分生氣,認為我冷落了他們。為此,我也得時常絞盡腦汁畫些稀奇圖紙讓他們去找阿雀傷腦筋。

日子竟過得飛快。

許是朝中邊關,局勢漸漸穩定。四四偶爾也會心情很好地陪著我看夕陽下攆著小鴨子飛跑的福惠。這時候我就想,倘若福惠是稗子,這一切該多完美。不!不!我心裏慌張起來,福惠便是福惠吧。我應該想,倘若攆著小鴨子的是福惠和稗子,該多美好。

日頭又漸漸長起來,我講著小兔子乖乖的故事哄福惠午睡。外麵知了聲聲,有小太監拿了杆子去粘。我也昏昏欲睡。

“姨娘,”福惠忽然喚我,聲音清醒:“你知道我額娘去哪裏了嗎?”

“恩?”我的瞌睡一下子全沒了,茫然不知道怎樣回答,雖然這之前我想了一千種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