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獨角戲
後麵那個人還不死心，追問道：“真嚇人，這宮裏怎麼什麼怪事都能跟珍妃扯上關係呢？”
“別瞎說。”先前那人嗬斥道，頓了頓又忍不住賣弄：“聽說是被萬歲囚禁在那裏的前朝餘孽，怎麼會跟珍妃有關係？隻是說起來有些相像罷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慌慌張張站起身來想要尋找說話的人。福惠被我一折騰，迷糊著眼撅著嘴就要耍無賴。可此時我哪有心情哄他？甩開他的小手就要找那院子的門。哪裏找得到？浣衣局的門是開在園子外麵的，我所處的地方隻是與之相交的一堵牆罷了。
宮人們總算趕了過來，我急忙把福惠交到奶媽手中，自己提了裙角就要爬牆。急得眉若連連頓足，抓著我的腳踝聲聲哀求。試了幾下上不去，圍過來的宮人卻漸漸多起來。
我腦中的熱氣一時過去，明白自己這樣也是徒勞，說不定反而叫那宮女害怕更不敢說出來。泄了氣默默跟隨眉若回宮。
福惠因為我方才情急甩了他的手，跟我賭氣，回阿哥所去了，正好叫我清清靜靜地發呆。
也許本來跟我就沒有關係，隻是那些閑人沒事愛將事情扯上自己不喜歡的人。事情根本不是自己想像的樣子。
我一直這樣默默念著，一遍又一遍，卻依舊阻止不了心頭的想法：那宮女口中的美豔女人會不會就是姐姐？而那個……什麼都沒有的人，難道就是睿哥哥？是誰，把他們囚禁起來？睿哥哥又怎麼會變成那個樣子？
我不願去想答案，我不敢去想答案！可是那些話語一遍又一遍，衝擊著我的耳膜，讓我不能不去想。是四四！隻有四四！隻有當今皇上，才能在深宮大院中囚禁這樣的兩個人。隻有我的枕邊人能夠囚禁我的姐姐！
懦弱如我，竟連衝出去質問他的勇氣都沒有。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眉若進來點燈，我說不必了，讓我在黑夜裏呆一會。我就這樣抱著膝蓋，透過窗欞望向廊下的燈籠。眼前濡濕一片。
不久四四，我的老公，就要下班回家。我該怎麼辦？去質問他？還是回避？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屋外有宮人請安聲，眉若低低不知說了些什麼，四四同樣低低問了些什麼。
我知道正確的做法是擦幹淨臉，堆出笑容，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待日後尋機會慢慢查探。
可是那手犯懶，動也不想動；那眼淚太多餘，汩汩地歡快地離開我的身體內部。
有人執了燈火，慢慢走近，推門，立定。那人身後的宮人們屏了呼吸魚貫進來點亮各處照明，又悄沒聲息退了出去。
四四一直站在門邊眼神複雜地看著抱膝而坐的我。等到所有的宮人都退了出去，房門帶好。他才緩步向我靠近。
我的心顫顫巍巍，隨著他靠近的腳步，一下疼過一下，感覺自己不如暈厥過去。沒有勇氣去質問，更沒有辦法去漠視。
那麼四四，你這樣的靠近，叫我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