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翾拍拍她的手,“你怎麼和萬歲爺一樣,蠍蠍螫螫的,是那班太醫胡說唬人的,哪有那麼凶險?”
陸湘漪隻得道:“那就好,自己的身子,自己要著緊。”
若翾頷首,二人這才起筷。
且說慎德堂這邊,太監唱喏一聲‘膳齊’,薩日朗看著桌上的各色珍饈,“你何必如此辛苦?每日都要送菜來,倒讓我心裏不安了。”
蘭瓔夾了一筷子鹵煮鹵鴨放在她碗中,“我做了錯事,多虧姐姐肯教導,往後我願時常陪伴在姐姐身邊,盼著姐姐時常教我。”
薩日朗亦搛了五香魚條給她,“你我隻差一歲,我們蒙古人沒有那麼多講究,咱們之間實在不必那些虛的,蘭瓔,隻要有向善之心,從前的錯事,佛祖自然能寬恕。”她一向信佛,自小產之後,日日禮佛,更得其中奧妙之處。
蘭瓔很是順從地聽了,“日日隨你禮佛,我這心確實定了許多,已經不許不曾做過噩夢,豫妃姐姐,這都要多謝你。”說著,她伸手握住薩日朗的手。二人仿佛一掃從前的芥蒂,甚至比從前更親近了一步。
轉眼便是六月末,圓明園眾人都預備著前往木蘭圍場之事,隨安室那邊卻傳話來,說是舒妃不去了。
若翾換上老緗色雲鶴紋直徑裳衣,同陸湘漪直奔隨安室。
陸湘漪見若翾摸不著頭腦,語氣急促而擔憂,“你不知道,八公主不大好,自今年開春便十分肯病,自從十阿哥去後,八公主幾乎是舒妃的半條命,八公主病了,舒妃恨不能摘了心肝去。”
若翾蹙眉,吩咐抬轎太監快些,“忻貴妃難產而逝,隻有紫菀這麼一點伶仃血脈,若是連紫菀都不能留存,她···九泉之下,該有多麼恨。”
陸湘漪亦是感慨,“都已經三年過去了,時間過得可真快。”
若翾望著方才還一碧如洗,現在卻陰雲滿布的天際,這天變得真快。
一行人急匆匆地到了隨安室,卻瞧見兩個太醫被趕了出去,洗梧歇斯底裏的聲音傳來:“別碰我的女兒!你們這些糊塗太醫,從前···我的小十···就是這麼離我而去的!你們都給我滾,滾哪!”
張義之瞧見若翾、陸湘漪到了,同另一個太醫向她二人行了禮,有些為難道:“舒妃娘娘不願臣等為八公主瞧病,這······”
若翾點點頭,讓她在外候著,自己同陸湘漪去勸說洗梧。
洗梧見她二人來了,將渾身燒得滾燙的紫菀抱得更緊,含淚的目光之中滿是癲狂之色,“你們別過來,別搶走我的紫菀!你們都走。”
若翾輕輕上前,溫聲道:“舒妃妹妹,我帶兕子來看看姐姐,你鬆開些手,好嗎?”
兕子心領神會上前,“舒妃額涅,讓兕子看看八姐姐吧,兕子想和八姐姐說說話。”黑漆漆的眼睛一瞬不移地看著洗梧,神色之中亦滿是誠懇。
洗梧鬆開了懷抱,將紫菀放在紫檀木床上,“來,兕子,你幫幫舒妃額涅,幫我把你姐姐叫醒,她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