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扶手敲擊的聲音傳來,林輕語坐在柔軟的大床上,用毛巾擦拭著自己半濕的頭發。
男人的身子陷在輪椅中,對著窗口沉思。
林輕語看著他怔然出神。
他們沒有回葉家別墅,而是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剛剛在車上,她從熟悉的景色中判斷,這裏距離君悅海棠灣的距離不算很遠,隻不過她仍舊不知道這是哪裏。
她這樣想著,又偷偷看了一眼葉靳言,他長得可真好看。
纖長的睫毛隨著眼瞼安靜的垂下,在眼下打出一圈淺淺的陰影,高挺的鼻梁下,唇線起伏,形成了一條優雅而又疏離的弧度。
密閉的空間中隻能聽到他清淺的呼吸聲。
“啪嗒。”
窗戶打開的聲音喚回了她的意識。
原本應該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竟然緩緩的站起身子,將窗子打開。
林輕語上前一步,雙手虛扶,生怕他會摔倒。
可能是她的動作取悅了他。
葉靳言彎唇,薄涼的吐出一句話來,“我不是小孩子。”
他慢慢坐下,額角滲出一滴汗珠。
林輕語咬唇,莫名的,覺得此時的葉靳言有些脆弱。
空氣中彌漫著難言的沉默,她想要打破沉默,或者是問問他的腳傷,總之,不想讓他的情緒低落。
【你的腳不要緊吧?】
她動了動唇,嘴裏滿是苦澀。
因為她清楚的認知,他無法看懂她的唇語。
果然,剛才的氛圍倏的變了,葉靳言冷冰冰的看了林輕語一眼,“回床上躺著去,我不想知道你要說什麼。”
冷寂在二人之間彌漫。
她噙著苦笑慢慢的爬上床,雙眼毫無焦點的看著天花板,從今天父母的態度她能看得出來,想要回家是不可能了。
可是,為什麼他們會說跟葉靳言結婚的那個人是她?
想到這裏,她猛的從床上坐起來,回首在床頭櫃翻找了一陣,找到了結婚證,她的名字果然在上麵。
原來他們一開始就在騙她。
林輕語臉色發白,她的手緊緊的捏著結婚證,力度大的將那紅色的小本折了起來。
細微的響動從身後傳來,葉靳言回眸,剛好看到了林輕語慘白的臉色。
莫名的,他有些不爽。
“你不想嫁給我?”
看到她看著結婚證那震驚的神色,葉靳言皺眉,推著輪椅來到床邊,他的手指緊緊的捏住她的下巴。
她的不情願讓他的心中驟然升起一股怒火,猛的站起來,他掀開被子,居高臨下的俯視她緊閉的雙眼,葉靳言嗤笑,“現在裝什麼?決定嫁給我的時候,你可不是這幅死樣子!”
他一把將她身上的衣服扯開,裂帛聲讓林輕語睜開眼睛。
疼。
看到她疼的皺到一起的小臉兒,他竟然升起一絲滿意。
終於看不到她那張對這場婚姻不滿的表情了。
半夜,林輕語突然發起了高燒,她渾身上下如烙鐵般滾燙,強撐著綿軟的身子坐起來,想要喝水,腿卻軟的無法動彈,剛一站起來就跌到了地上。
陷入昏迷前,她似乎聽到了被子摩擦的聲音。
“她怎麼樣?”
葉靳言的聲音仿佛從遙遠的甬道傳來,隨著時間的推移,耳邊的聲音清晰了起來。
費力的睜開眼睛,她看到的是臥室的天花板,身邊還掛著點滴瓶。
冰涼的藥液順著針管緩緩的流進血液。
葉靳言目光落在林輕語身上,見她已經醒來,一直緊繃著的唇角幾不可查的鬆懈幾分。
“沒死就好。”
他此時還坐在輪椅上,白皙的臉上慢慢的恢複了血色,輕慢的轉動輪椅,他不想再看到她。
林輕語抿唇,這才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家庭醫生。
家庭醫生看到林輕語醒來,對她和善一笑,“太太醒了就好,我這就回去了,剛剛來的時候,夫人似乎還有些關心這邊的情況。”
房間再次恢複了平靜,林輕語閉上眼睛,再不看葉靳言。
葉靳言有些不是滋味。
醫生說是因為他……實在是太過分,才導致她發了高燒。
動了動嘴唇,他想要跟她道歉,卻看到她一副不想看到他的表情,心情更加煩躁。
推著輪椅陰沉的來到書房,衛明早就等在了書房裏麵。
悄悄的抬起右腳蹭了蹭左小腿,盡管書房沒開空調,衛明卻感覺一股涼意從小腿竄了上來。
“那條餐巾已經證實就是葉氏旗下酒店所有,而且是擺放在內部員工餐桌上的,不對外。”
衛明不動聲色的放下右腳,臉上的表情嚴肅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