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滋啦的烤肉冒著油星兒滴落在火焰上。
我隨手把它翻了個兒,看著烤焦烤嫩了拿到那女子眼前晃了晃。
“吃嗎?”
她瞪著一雙清粼粼的眸子含恨看著我,嗯嗯啊啊不知道說了什麼。
“不吃算了。”我著實無趣地自顧自送到嘴邊。
這兩隻烤了的小麻雀是我追她的時候順手從空中抓來的,現在成了我的嘴邊肉。我嚐了一口,肉質焦嫩,果然不愧是我王啟年烤出來的肉。
那女子幹瞪著我吃肉,看了一會兒,又嗯嗯啊啊地不知道說了什麼。
哦,對了。她的嘴被我用布條堵住了,我真是大意。
“失禮失禮。”
我趕緊給她鬆了布條,她才能清楚地說出話。不過她的語氣不怎麼好聽,質問我道:“你是哪一處的,輕功如此了得?”
我含笑揩了嘴上的油,拿著烤小雀兒的枝杈拱手謙虛道:“小的王啟年,以前是養鴿房的。這輕功嘛,大概就是天天追鴿子練出來的。”我舉了舉手上的烤肉,嘿然一笑,“還有這烤肉的本事,也是烤鴿子練出來的。你確定不嚐嚐?”
她對我的話不以為然,冷冷哼了一聲看向別處,不再與我交談。
雖然我不知道她為何要刺殺院長,可看她年紀輕輕又挺有靈氣的模樣,隻好勸她早日迷途知返。
“姑娘,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掉進監察院連個名字都落不下,何苦呢?”
她猛地回頭,狠狠瞪我一眼,“你知道我要幹嘛?”
我歎口氣,看了眼她手上的紋身,“北齊人吧?”
她緊緊盯著我,像隻初出茅廬的小獸,“是又怎麼樣!”
我鬆鬆咬了口肉,“來刺殺院長的?”
“你都知道了?”
我歎口氣,果然幼稚。
涉世未深。
我王啟年好歹也算是半個江湖人,這點小把戲還是瞞不過我的。
“我說姑娘,家裏的床躺著不舒服嗎?這肉它不香嗎?幹嘛來監察院尋死?”
我睨了她一眼,她沉默著不說話。半晌,忽然有氣無力地說:“他殺死了我的心上人。”
我停下嘴邊的肉,慢慢咀嚼,甚至有點不敢看她含淚的眸子。堅強的背後總是背負了太多的辛酸。
我深吸一口氣,“是南慶和北齊的那場戰爭嗎?”
她點點頭,淚水終於強忍不住落了下來。
一滴一滴水珠掛滿了她的麵龐。
我不知道該怎麼勸她。
“戰爭總是最殘酷的。死的不隻是北齊的子民,還有南慶的百姓。他……不過是奉命行事,我們有各自的立場,我沒法評判誰對誰錯。可是姑娘,既然人已經沒了,你應該想開些,再找個人重新過日子。不要老惦念著以前的事,人總該往前看。”
“我呸!”
她忽然吐了口吐沫到我身旁,幸虧我躲得快,否則真可惜了那烤雀兒。
她重燃鬥誌,“你這輩子應該沒喜歡過人吧!”
我塞到嘴邊的雀肉忽然不香了。
我望著清淩淩的湖水,天邊飄著幾顆孤星。
我心裏有一個人,可他心裏的人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