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強出頭,那就一定不要攔著。
藍衣女孩兒也看見了那道光,隻是它的位置很讓人詫異。
因為它包裹著蒙小百的拳頭,呈現淡金色,像是擁有透明材質的手套,而外圍並不緊致的輪廓曲線,將跳躍的光團緊緊束縛在內,隨著他上下起伏而翩翩起舞,在眾人驚訝且縮小的眼瞳裏劃出幾道優雅的弧線。
光暈越來越亮,快要閃瞎所有人的眼。就在它幾乎與拳頭融為一體時,蒙小百揮拳摔出那團光。金光乍泄,如初升的暖陽刹那間劃破天際厚厚的雲彩,賦予世間萬物一層層迷人的外衣。
光團的速度與物理書上刻寫的光速幾乎等同,從蒙小百手中脫離之時,便瞬間擊中皮衣男,光消失在他的身體裏。
人影翻飛,圍觀群眾成為皮衣男飛出的阻礙,根本避不開他作為人肉沙包的攻擊,紛紛以醜態示人。
數十張臉緊貼在小巷牆壁上,扭曲而拉扯,嘴巴對著青磚狂吻。
數十人在夜空中披頭散發,不受控製地朝地麵跌落。
一對不是情侶的男女目瞪口呆地摟抱在一起,他們各自情人的眼中怒火沸騰。
而紅衣女人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癱軟在肮髒的地麵上。
皮衣男轟然摔在50米開外的小巷口,身體保持一種奇怪姿勢。
狗吃屎,呈大字型又五體投地的狗吃屎。
蒙小百左手抓著右手,竭力製住揮拳後殘留的顫抖。這種看似威力巨大的拳頭終究會有一些副作用,但還不至於傷筋錯骨。
震撼的特技場麵,被人從熒屏上神乎其技地搬到現實中,真是一件極其扯淡甚至荒謬的事。即使親眼所見,人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自此以後,無人再想買栗子了。因為這不是幻覺,皮衣男至今躺在小巷口,嘴巴流著口水,在他麵前有一堆真正的狗屎。不知是誰幽默而又無恥的作品。
眾人路過巷口之時,無不哈哈大笑,剛才所受驚嚇也淡了幾分。
片刻之後,栗子店前隻有寥寥數人。
藍衣女孩兒的手早已恢複自由,她發現身處蒙小百周圍,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似乎他的身體由內至外擴散著一種清晨陽光照射物體時才有的溫度,在寒冷的夜晚為心間注入一絲說不出的暖洋洋。
啊!
紅衣女子歇斯底裏地尖叫,踩著紅色高跟鞋搖搖晃晃,風一般地撲向皮衣男。如果他出事,美好的新年夜晚就毀了。鯉魚跳龍門,成功的幾率總是極低,即使步步為營,也可能全盤皆輸。
“想走,賞你三耳光再說。”藍衣女孩兒恢複一如既往的冰冷,徑直橫在小巷中間。隻是不時地斜視蒙小百,看他作何反應。
“對不起……求你放過我。”紅衣女子氣勢終究弱了,無人撐腰的時候,她也是平凡的女人,除了在相貌上有極大的優勢。若麵對一位年輕十歲的女孩兒,優勢又會變成劣勢,終究抵擋不住來勢洶洶的青春。
時間是把殺豬刀,殺誰誰死。
“若雪,就讓她過去吧。”栗子老人長歎氣,將年邁身軀用力縮進木椅裏。
“哼,滾吧。”藍衣女孩兒雖然固執,卻也不敢違背爺爺的話,畢竟是她唯一的親人。隻是心中難免鬱悶,小女孩兒的心事豈能被一個老人完全理解呢,便懶得在看他人一眼。
紅衣女子感激地看向栗子老人,並朝著巷口走去。在經過若雪身邊時,輕輕說了聲“謝謝”。
若雪不住冷笑,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新年將至,客人們早就散了,二位既是常客,不妨隨便吃。”栗子老人話中透著慈祥,自始至終都表現出和藹可親的樣子。
一位青年男子從牆壁拐角的陰影裏冒出來,他身穿一套黑亮的阿瑪尼西裝,留著大背頭。如果他的表情再自信、自然一點,頗有賭神高進的風範。但是,他看起來神情困乏,有著難以名狀的疲倦與失落。
“s,givemefive。”蒙小百伸出左掌,與小狗遞出的前爪碰觸,主人與寵物再相視賤笑。
店前幾人仿佛瞬間明白了什麼。這種惡趣味的配合如此天衣無縫,真要忍不住讚美他。但這種感情絕對不能表現出來,這家夥看起來年紀不大,下手倒是真黑。
紅衣女子聞聲朝這邊看一眼,眉間多了份異樣情緒,又繼續背對小狗s的排泄物守著皮衣男,就像是慈母照看熟睡的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