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體在持續地往下墜落,似無底的深淵,黑暗而冰冷。
本能地向上伸出雙手揮舞著,努力地想要呼救,卻張不開口。
手被另一雙手握住了,很緊,有一點潮濕,但很暖很暖,很安全。於是我不再驚魂不定,
平靜下來,安然地重新進入夢鄉。
初晨曦光靜靜灑在我的臉上,沒有海水的刺骨,也沒有爆炸的山崩地裂,周遭沉寂得隻聽到另一個人的呼吸聲,還有,福爾馬林的氣味。
我不喜歡這種氣味,因為每當我聞到這種氣味的時候,多半是華遠山為我受傷的時候。
遠山,受傷……我驚跳起來。
“不,遠山,快走,就要爆炸了,遠山……”
我猛烈推開麵前的人,試圖向後退去,但隨即又被他抱回了懷中,溫熱的胸膛包裹著我,
很緊,但很柔。
“好了冷然,不需要再擔驚受怕,從今以後我們誰也不要再推開誰,隻要好好的在一起就行。”
帶著一絲磁性的男聲,低低的似耳語,句句落在我的心坎間。
我仰起臉來望著他,伸出一隻手去撫摸他額上的傷疤,長長的眼睫低垂著幾乎遮住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而那嘴角剛剛好上翹到了最完美的弧度。
嗯,沒有錯,是我的遠山。
然而我還是在食指輕輕劃過他的雙唇時,不確定地問道:“你是我的遠山嗎?”
那雙黑曜石的眼忽閃著絲絲狡詐,嘴角撇了一撇,反問:“要驗明正身嗎?”
這壞壞的心懷不軌的狡黠,除了華大總裁,還會有誰?
我搖了搖頭:“不要了。”
假的也權當是真的吧。
溫熱的雙唇不假思索地覆了上來,霸氣得令人無法抗拒。
我並不想抗拒,雙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將他吻得更加深切,唯有如此,才讓自己與他之間不再有任何空隙。已經隔閡太久了,令人心悸。
這個世界再如何滄海桑田般的變化,我都不要再與他分離。
“嗯哼。”護士咳嗽了一聲,又將手裏的醫療盤敲打了幾下,才將我們不情願地分開來,而一隻手仍然緊緊地相握著,不肯有片刻的疏離。
護士皺起了眉頭:“愛情還真是萬能的,手上的針頭都歪了也不知道疼?”
這才發覺,打點滴的手還真的很疼,針頭歪了,倒滲了一點血出來,酒精擦拭過後,冰冰涼。
護士又教訓了幾句才走出去,不過,她始終是笑著的,還聽到她走出門去小聲地哼著小曲,大約愛情總是一件令人身心愉悅的事情。
“對不起,嗯不,我愛你。”
遠山疼惜地輕輕撫摸著我的手,在我耳邊悄聲說:“你不要動,乖乖的讓我吻你就好,記得以後還我。”
我懵懵然:“這也要還?”
他的眉頭一揚,回答得理直氣壯:“當然要還,連本帶利。我華遠山什麼時候做過虧本生意?”
好吧,華大總裁總是能夠找準時機吃定我,可是,這樣的高利貸,我償還得心甘情願。
隻要,這一生一世有足夠的時間和機會,讓我去還他無數的恩愛和親吻。
“遠山,你恨過我嗎?”還是難忍心中的一縷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