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這句問候很輕,但江放聽來不啻於炸雷在耳邊響著,驚了一下愣了一下,呆呆地沒說話。女孩看著他笑了笑,繼續向前走。江放想說什麼還是沒說出來,他狠狠地罵了自己幾句,在心裏扇了自己一巴掌,轉過身跑了幾步追了上去,站到了她的麵前,一句話被切成了幾截,半段還跌落在地:“你…你好,我……”
女孩望著他笑著,說:“你幹嘛臉那麼紅,想說什麼慢慢說呀。”
女孩愈笑江放的臉便愈紅,他看著她的笑忽然自嘲地對著自己也笑了笑,自我介紹道:“我叫江放。”盡管要裝作很鎮定,卻依然掩飾不住地顫。
“我叫林欣悅,下次再見!”然後便笑著擦著江放的肩膀走了。
這一天的經曆可真是江放所始料不及的,驚得滿心都是喜,一個人躺在床上,夜已經深了,卻兀自在回味今日的每一個舉手投足,那每一顰每一笑,有了許多的困意可仍然無法睡去,輾轉反側,幹脆坐起來想她,又昏昏沉沉地,隻能閉上眼由他了,什麼時候睡去就什麼時候睡去吧,總會的。
次日醒來,滿眼依然都是她的笑,想靜都靜不下來,攤開紙,落下的筆也都浸著揮不去的情意,江放想自己現在寫一首情詩應該是絕不成問題的,可能寫去交卷嗎?眼看著時間一點點過去,激動的心裏仍是波瀾的水,沒法子,寫首詩吧,寫成什麼樣就是什麼樣吧:
聽一首曲兒
唱盡綿綿情意,
無心也戀思
看一眼你的雙眸
浸溢無邊秋水,
不蕩亦撩人
一顆心
塗滿你的色彩,
叫我怎能忘懷
在今日今時
想你!顫抖著低吟
你的名字,你一笑
我便隻成俘虜
還覺滿意,算是舒緩了一些情緒。想點別的,什麼人生都顯得深奧,散文沒什麼抒情的興致,要抒情又轉到她的笑上了。那麼抄抄以前的,詩好像有點太睥睨,狂了,不行;散文,沒有;小說,登堂的也不適合,現在又炮製不出,要是寫一篇關於她的……就這首詩吧,不過是一首詩而已,誰又能猜得出其後的事呢,辛大人不還說少年人總是會為賦新詞強說愁的。
有,她應該能猜得出這隱於其後的他的心吧,可她又去哪裏看這首詩呢,就算她看到了猜得出豈不更好,還能免去他站到她麵前開口了,而他又能開得了口嗎?解決了這件事後,江放便什麼都不再去想,隻想一個人,抑製不住的時候就拿過筆再寫一首詩,塗塗劃劃的慰藉相思之意。
這不管是前門還是後門,兩天後有了通知,江放被正式通知招入新擴展的校文學社,然後不知誰多事把江放的詩寫在了黑板報上,或許就是詩人幹的事,江放去問他的時候他笑著不否認卻也不承認。
一班的同學看那首詩都很驚訝,看不出悶悶不語的呆貨還能寫出這樣的詩,這是劉蘇蘇代表全班同學發的感慨,江放也隻能笑笑了。然後劉蘇蘇就似乎有所察地看著江放,看得江放莫名其妙開始不知所措了,就趴到他的桌上小聲地問他:“江放,你似(是)不似(是)……”
話說得像是剛從某個遙遠的南方剛回來,江放的心驚了一下,可是麵不改色地:“什麼?”
“什麼?那首詩……你……是……不……是”每一個字間的停頓像是黑夜一般吞噬著江放,江放心裏雖然一驚一驚的,可是麵上卻不過淡淡地一笑,說道:“你看你的書吧。”
“一定,一定是的,說,是誰?我幫你參考參考。”
“瞎說什麼呢。”江放便不再理她。
劉蘇蘇猜江放恐怕是看周邊的人多,不好意思說,想得找機會給他掏出來才行。剛轉過臉回桌上就又回頭看江放,那笑看得江放渾身都不舒服,便伸雙手過去將她的頭扳回去,說道:“你好好坐你的位子上,我得看書了。”
劉蘇蘇也就笑著順著他的手轉過身去,江放也笑著低頭翻看自己的書,隻是劉蘇蘇的笑有些調皮,還帶著窺見了他內心秘密的得意,而江放的隻有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