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是瞄準了目標,也拉滿了弓,可握弓的手不敢放,江放恨自己;早就在心中期盼一份愛了,如今這愛就擺在眼前卻不敢去追取,江放隻能恨自己。
不管是自卑或羞澀,江放的狂野豪氣竟是突不過去。自從那次遇見以後,校園內便經常能碰見她,有時是經意的有時是不經意的,她便在遇見他時常常一笑,這一笑總能讓江放激動許久,但激動歸激動,江放在她的麵前總顯得不自在,就連回應她的笑也僵硬,充滿著靦腆和嘲弄。
嘲弄是給自己的。江放知道這不能維持多久,要麼推開要麼關上,不可能這樣半遮半掩的,他不斷地尋找各種理由以便給自己作為解決的勇氣,卻是愈想愈亂,於是江放不得不在一個夜晚坐在林蔭道邊,聽風聲看星星,深深地吸氣,然後慢慢地想。
日記中的種種在腦海裏盤旋著,兩隻手無緒地做著各種動作,一會兒扯些草葉折折撕撕,一會兒又撿些小土塊什麼的向著遠處扔去,最終,江放也隻能歎口氣跟自己說:
“幹嘛那麼用力地想呢,該做什麼還做什麼好了,學習呀看書呀玩呀什麼都可以,要是想她的時候就好好想想,見著的時候就見著,羞澀膽怯就羞澀膽怯吧,勇氣有了的時候自然就行了,她喜不喜歡我那是她的事,而我喜歡是我的事。不過話又說回來,說歸說,不一定能做得到,可那又怎樣,到時要恨自己了就扇上幾巴掌罵一罵,多經曆也沒壞處不是嗎,什麼是愛、相思、單戀?至少我知道呀。”
以不變應萬變,不失為一種好辦法,雖然這辦法顯得無奈,可江放總歸是平靜了許多,不那麼煩亂躁動,再見著她時也能鎮定地打個招呼說上幾句話並微微地笑著,想這就是好的開端。兩人總共也沒說過多少話,或許劃拉到一起能裝滿江放的抽屜,還得加上一個個的標點符號。
她倒是每一次都很大方,大方到她和江放好像並不是剛認識,而是相熟了很久的那樣,這讓江放自愧不如,但也讓他欣喜不已。江放想她多半能猜得出他的心意的,她看來是那麼聰慧的一個女孩,那麼她的笑便多少會帶給江放一些勇氣和自信,一次一點,總是會積聚成溪再變河的,那時他相信他一定可以站到她的麵前鎮定自若地說:“喂,美女,我喜歡你!”
不過眼下他還是隻能繼續羞澀靦腆著,在她笑著的時候也微微地笑著。當沉澱下來之後便又有了新的認識,不再是敢與不敢的問題,而是該與不該。學校當然是明文禁止學生談戀愛的,但這似乎並不能夠成為江放的阻力,江放想的是他的年齡心理可不可以承受,還有這後麵隨之而來的種種後果他又能不能解決和承擔。這些讓江放靜下心來很是想了一下。
劉蘇蘇用她調皮的笑和好幾聲表哥便換了江放的心事。江放也覺得自個憋在心裏不好受,想以前反正已經說過那麼多的什麼理想未來了,也就不在乎多這一點,忍不住就對著這個小一點的表妹傾訴了。
劉蘇蘇聽他說完,問道:“誰?”
“林欣悅,二班的。”
“林欣悅,哦,她啊,我見過,長得很漂亮的,眼光不錯啊!”
江放靦腆地笑了笑,劉蘇蘇又問:“那你現在追不追?”
“追什麼?”
“還追什麼?當然是追她了,難道還去攆狗啊。聽你說你們每次在學校裏碰到的時候,她不都是對著你笑嗎,那一定也是對你有意思的,可要趁熱打鐵啊,好好把握,不然讓別人捷足先登了,那可有得你後悔的。”
江放歪臉看看她,忽然有種念頭泛起,問她道:“那你說怎麼追?”
“寫情書啊,你不是很會寫詩嗎,就寫首情詩,就像黑板報上你寫的那樣的,或者來個幹脆的,直接站到她麵前說,林欣悅,我愛你!”看江放那靦腆羞澀不好意思的樣子,劉蘇蘇忍不住推搡了他一把道:“你瞧你,就這點出息,還整天說什麼這個那個的,你看你比女人還女人,現在這樣子真不像個男人。”
江放還是靦腆羞澀帶著不好意思的笑,劉蘇蘇看著她直搖頭,說道:“行了行了,我給你想想……不然這樣吧,我給你做開路先鋒,先去探探她的底,怎麼樣?”
江放就等她這句話呢:“那可全拜托你了!”
“瞧你樂得那樣,辦成了你怎麼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