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光逆之第二道光 第14章 楚桀（1）
界前897年，烏、人大戰暫時告一段落，邊界穩定，百姓安樂。東西南北各八區帶旗下各部歸隊修整。
清晨的烈城猶如初生的日光，在薄霧中若隱若現。街道零星有幾個小商販起早盼著早些開張；有店鋪的夥計惺忪睡眼的打著哈氣，抱怨發的工錢太少；乞丐懶散的走出破廟，搭攏著腦袋坐在自己的老位置上，看看天打了個哆嗦。
這天氣可是一天比一天冷了……
楚桀伸著懶腰出了房門，指喚著丫頭去打水，正巧櫃上的管事來找掌櫃，趕忙問好：“王伯伯這麼早，是來找我爺爺的？”
王管事笑的和氣：“楚少爺早啊，是啊，來找老爺報鋪上帳。”
“您先等等吧，爺爺這兩天身上不好，這會兒還沒起來呢，這麼早，您還沒吃飯吧，要不先在這裏用？”楚桀趕緊問下人早飯準備下了沒。
王伯正猶豫著就見北院的丫頭慶子來請：“老爺知道您要來，叫奴才來請著過去。”
楚桀聽著老爺子醒了，想一同過去請早訓，不料那丫頭又道：“少爺留步，老爺說跟王管事有要事相談，少爺就不必過去了。”說完朝他微微彎了一下身，引著王管事去了。
楚家在雕木這一行獨居首位，自楚老爺子楚江那一代開始就進了城，從學徒開始做起，直到現在已有三百多年，本本分分從沒出過什麼紕漏。也正為此，楚家上下無不引以為傲。楚桀正是這位老人的孫子，年僅七十九歲，待人接物竟不差於長輩。又生的眉目英朗，身材峻拔，笑起來眼角飛揚，猶如冬日豔陽普照人心。誰見了都說：“看人家楚家的小少爺，光看著就叫人歡喜。”
“少爺今天起得可真遲。”一個身著花衣布裙的小姑娘，嘟嘟嘴，埋怨的看了他一眼：“本來熱水早打好了，誰知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沒見著人起！”
楚桀不好意思的笑笑：“昨晚看書來著，睡晚了。”順手幫她開了門。
丫頭放好了臉盆，拿著手巾站在一旁，一本正經的點點頭：“恩恩，還是少爺知道懂事，不惘我的一番苦心呐……”
楚桀看眼前這小人精，也不知在哪學的這些話，成天一副教書先生的樣子，可把人樂壞了。
“可我就是奇怪，老老爺怎麼就不喜歡你呢？整天板著個臉，不知道的還以為誰惹他生氣了呢！”
“歡子！不許胡說，爺爺成天這麼忙，哪能麵麵俱到呢，以後別說這種話。”
歡子嘟著嘴，哼了一聲。
“好了，撤了吧，我去那邊看看。”拿著手巾擦了擦臉出了門。
“少爺你不吃飯了！”歡子追出去喊，見已經朝大門去了，小聲嘀咕，“真叫人不省心！”
楚桀說的“那邊”就是楚家店鋪後麵的大院子，各色精美的雕木就是出自這裏，也是學徒練活兒得地方。楚桀自小就跟著這裏的閆木師傅學手藝，勤勤懇懇，吃得苦耐得勞，雖不敢說是他的得意門生，也總算能拿的出手。閆師傅對每個人都嚴厲有加，每一道工序都要求千錘百煉，稍有不精就少不得皮肉之苦了。老師傅沒有什麼特別的嗜好，就是愛打人，鞭子抽起來還不叫人喊疼，越喊越打得凶。別看楚桀的身特殊，照打不誤。學生們都怕他，看他打起人來很凶殘的樣子，私底下都叫他閆凶殘。
楚桀俯身用小敲錘雕著一方不大的梨木，神情專注。有同門的師兄也走進來，相互打過招呼又各自忙各自的了。
“聽說沒？最近城裏出大事了，老是有人莫名其妙的就死了，就咱們這條街上那老乞丐，昨晚也沒了。”
“怎麼沒聽說，第三個了，聽說都是乞丐，我估計這乞丐都不敢出門了要飯了。”
“是啊，我要是乞丐，寧願餓死嘍！”
“再不幹活，眼下就讓你餓死！”隻見一幹瘦的老頭揮著鞭子就往身上抽，兩人躲閃不得，硬生吃了兩鞭，悶著痛又不敢出聲。趕緊低著頭，身上疼的冷汗直冒。
“要學這行隻管學，什麼時候教你們學舌了！再多嘴看我不抽死你們！沒出息，什麼乞丐長乞丐短的，過不了多久我看你們也得去要飯了！”閆木停了手，指著楚桀，“看看人家楚桀，都給我學著點！”說著又狠狠補了兩鞭。
可能是聽見了有人喊他名字，這才抬頭見閆老頭來了，忙喊了聲師傅。
閆木一瘸一瘸的踱過來，看看他手上的活兒，點頭笑了笑：“有長進，隻是不要太心急。”
楚桀恭謹的答是，看他又一瘸一瘸的走了。
閆木的左腿很早以前就廢了，靠著自己削的木腿勉強能走。聽說當年跟著上山看木材遇到了山崩，為救楚江才斷的，後來兩人一起擴了商鋪，所以在楚家也是說話算數的人物。閆木師傅也是城裏數一數二的的木匠，比楚爺子的歲數也小不了多少，早年就跟著他，直至現在也有二百多年了。給他買了宅子雇了下人，卻總是在這邊吃住，還說自己苦慣了，享受不來，等老的動不了再叫楚桀去伺候他。對楚桀雖嚴厲，但一直視如己出，楚桀帶他更與別的長輩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