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捧著饅頭乖巧地站到旁邊去了,黎雨初走到那老頭身邊低頭去察看那老頭的情況。隻見那老頭雙目緊閉,麵色異樣泛紅。心裏微微一跳,她伸手去探老頭的額頭,觸手竟是滾燙!

她立刻去翻看老頭的眼睛,在老頭的脖頸間摸了摸,眉頭不由的皺起來,他脖頸間的淋巴結竟是腫得老大的!這是……

“哎呀,這老頭莫不是被傳染了瘟疫了吧!”圍觀的人群中忽然有人喊了一聲,他這一喊,周圍的人立刻就散了。

旁邊許太醫拉住一個人問:“你們說什麼,什麼瘟疫?”

那人回道:“你們是從外麵來的吧,我勸你們還是不要進地壟郡了,自從地動之後,封口縣開始就鬧起瘟疫,現在整個地壟郡都傳開了,人心惶惶的,我們這些人運氣好逃過地動一劫,現如今卻又要麵對瘟疫,不得已隻好早早逃出來以求活命了。”

他這麼一說,黎雨初才明白,難怪這路上那麼多逃命的難民呢,原來是為了躲避瘟疫才逃出來的。

許太醫一聽這話,立刻上前來將黎雨初往後拉了拉:“夫人,你還是小心些,不要跟他接觸了!這老頭,我瞧著他的模樣隻怕是染上瘟疫了,一旦染上瘟疫便活不了了,我看夫人你也別救治了,我們還是盡早將他隔離開,等死了之後火化了,以免他將瘟疫帶到其他郡縣去啊!”

黎雨初微微一笑道:“瘟疫雖然可怕,但也是可以預防被傳染的。”她說著從懷裏掏出帕子來用水打濕,紮在臉上,“我來給他瞧瞧,好歹搞清楚他這瘟疫是個什麼情況。即便他不能救了,也能知道到底是屬於哪種瘟疫,好對症下、藥。”

說了這話她就要繼續察看那老頭的情況,誰知許太醫忽然對自己身後的幾個大夫一揮手,立刻便上來兩個人按住了黎雨初的左右胳膊,將她拖離了那個老頭。

黎雨初有些怒了:“許太醫,你這是做什麼!”

“夫人,若是平時,你想鬧著玩一玩,我們讓著你就是,但今日這可是實打實的瘟疫,一旦沾染上便是個‘死’字,我們定然不會由著你胡鬧的!”許太醫沉聲道。

“我不是胡鬧,我是在看病啊!我們是大夫,總要弄清楚這瘟疫是什麼來由才好治病的呀!”黎雨初試圖解釋。

但許太醫壓根不聽,高聲招呼驛館的士兵來,在樹林裏麵挖了個坑,讓那兩個士兵用樹枝將那個老人推進那坑裏,然後往裏麵填土。

旁邊的小男孩哭著叫“爺爺”,立刻有士兵將他給拖住了。

眼看他們這樣,黎雨初當真是怒了,他們這是在做什麼,在活埋人啊!這就是殺人!雖然在這古代異世界自己也殺過人,但那殺的都是壞人,這樣眼看著當大夫的不治病,卻把病人活埋的,還是第一次。

她胳膊用力一振,就將拉著她胳膊的兩個大夫給振到旁邊去了,上前兩步對許太醫厲聲道:“許太醫,你這是草菅人命!”

許紹沉聲道:“這個老頭馬上就要死了——”

“隻要還沒死,我們為人醫者就應該想想辦法!”他的話沒說完,黎雨初就氣憤地打斷了他的話。

這時候,正在填土的士兵回道:“許太醫,老頭死了。”

許紹似笑非笑地看著黎雨初,冷聲道:“瞧,夫人,現在我還算草菅人命嗎?他得的是瘟疫,我將他速速埋了,這樣的處置不算錯吧?”

黎雨初沉默了,其實剛才她也看出這老頭大概是活不成了,隻是自己在現代當醫生的守則是,即便是病人停止了心跳呼吸也要奮力救治三十分鍾的,更何況現在病人還有一口氣。所以瞧見許紹竟在病人還沒斷氣的時候就要埋了他,一時沒忍住出聲斥責。

見黎雨初不答話,許紹以為她禮虧,高聲給她做起思想工作來:“其實即便那老頭還沒斷氣,之前我這樣處置也是沒錯的。為了救更多的人,我們隻能如此,夫人請不要忘記了,我們這幾個大夫到災區來是來救人治病的,我可不想我們連地方還沒到,就個個染了瘟疫死了!”

他說得也不是沒道理,黎雨初也不想與他爭論了,便道:“那便罷了吧,埋了就埋了,我們還是快些趕路早些去救治其他的病患吧。”

她看見旁邊那個小男孩哭得傷心,便過去輕輕摟住那男孩的肩膀安慰道:“別傷心了,爺爺若活著定然不希望瞧見你這麼傷心的。”

手撫過男孩的腦袋,觸手竟是滾燙,她略略心驚,立時去察看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