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對話,劉易斯也是記得的。
不要相信修斯。
這是劉易斯當時得出的結論,也是修斯所認同的。
“我該相信他嗎?”
——此時此刻,劉易斯又問了自己。
最近的事情,修斯確實表現可疑。
關於集團的、關於母親的、關於父親的……甚至是他倆之間的事情,劉易斯都覺得都或多或少存在著修斯的算計和欺騙。
別的不說,就單是說他和修斯走到這一步成為戀人,劉易斯都覺得是修斯有意為之的。至於“傲鷹”集團現如今的動蕩,也很有可能是修斯一手策劃的。
這樣的認知讓劉易斯心裏又困惑又茫然……還有一點兒害怕。
劉易斯惴惴不安地跟著修斯回到了度假屋。劉易斯先去了浴室裏衝澡,隨後便回到了床上躺著,看到今天摘下的那一株桃花在木花瓶裏嬌豔無比,舞破霓裳,獨占春色。
劉易斯想起之前在家裏養著的那一株西府海棠。
他希望的是修斯是這樣的花,無論多麼一枝獨秀的出眾,但卻仍隻開在自己的臥室,隻在他的枕畔留香。
他倒不管這是海棠、玫瑰還是桃花,有刺還是無刺,有毒還是無毒——說留著就是留著,這才稱得上“迷戀”。
此時此刻,他就是這樣熱烈地迷戀著修斯的——不管有刺還是無刺、有毒還是無毒。
這真是很危險的事情啊。
這是多麼愚蠢的決定!
推門被拉開了,發出低沉的聲音,然後便是修斯的腳步靠近。
腳步聲是很輕的,倒是劉易斯的心跳很重。
修斯緩緩走到了他的背後,便坐到了床上。劉易斯便轉過神來,看到修斯穿著睡袍,坐在了床邊,低頭看著自己,那目光和劉易斯看那一株桃花的眼神是一樣的。
劉易斯心裏隱隱帶有不安,低聲說:“我應該相信你嗎?”
他的語氣裏充滿著懷疑和不確定。
“當然。”修斯理所當然地回答,仿佛這是很簡單的問題,“為什麼不呢?”
劉易斯想了想,說:“可是你說過,聰明的話,就不應該相信你。”
修斯也想起了這段對話,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彼此的心態、客觀的情況也都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但修斯不打算收回自己說過的話,便伸手撫摸著劉易斯的發梢,問道:“那你願意為我做一回笨蛋嗎?”
劉易斯輕輕一顰,凝視著修斯,神色複雜。
他們都不是小孩子了,不能肆意妄為。他們也都不說少年郎了,沒有熱血衝動的借口。無論如何,成年人要為自己所做的決定負責,而不可能隨心所欲。
修斯見劉易斯沉默,便知道他在猶豫不決。修斯半躺了下來,一條手臂橫到了劉易斯的枕上,另一隻手則撫著劉易斯的臉龐,柔情說道:“我可以等到你願意為止。”
劉易斯被修斯此刻的柔情所感染,不覺心神迷醉,便緩緩開口,正想說出自己的答案,卻被阻止了。修斯把拇指輕輕按在劉易斯的唇上,說道:“我建議你想清楚再回答。”
劉易斯卻道:“你怎麼知道我沒想清楚?”
“我隻是建議……”修斯道,“畢竟,你答應了又中途反悔的話,我可是會生氣的。”
劉易斯怔了怔:他好像還沒見過修斯生氣的樣子。修斯生氣是什麼樣子呢?
修斯似乎看穿了劉易斯的想法,隻說:“我生氣的樣子可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