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沉聲說道:“自從他說了自己是從醫院撿來的之後,我就覺得很疑惑。這簡直像是編故事嘛。但我始終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不久之後,我想到他自報身世之後就去了阿伊尼亞。我總覺得他可能和阿伊尼亞存在著某種不為人知的聯係。”

“他能和阿伊尼亞發生什麼不為人知的聯係?”劉易斯緊張地提問。

七叔回答:“凡走過必留下痕跡。我追蹤了他的信用卡消費記錄,發現他曾經在阿伊尼亞一家DNA鑒定所消費過。”

劉易斯喉嚨發緊:“消費了什麼?”

“信用卡記錄是看不到太具體的信息的。”七叔說,“所以我費了很大的周章,讓人從那一家DNA鑒定所找到了當時的記錄——這真的花了很多功夫才辦到。那家診所專門為阿伊尼亞的富人服務,所以私密性還是不錯的。我為此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才得到結論。原來他和一個叫做索德·納斯的人做了親子鑒定,鑒定結果是直係親屬。”

劉易斯大為震驚。

修斯已經找到了親人了嗎?

“索德·納斯?”劉易斯皺起眉,“這是什麼人?”

“我也找不到特別具體的信息。”七叔說,“但是,我卻找到了另外一個姓‘納斯’的人,這個人是和‘傲鷹’集團存在關係的。”

“存在什麼關係?”

“多年前,我們‘傲鷹’在阿伊尼亞開設分公司,因為當地貧窮,法製也不健全,導致壞賬很多。我們不得已之下用一些‘非常規’的手段去催債,其中有一個叫做‘維爾·納斯’的人就因此自殺身亡了。不久前,我雇傭偵探查找了當地的戶籍記錄,證實了‘維爾·納斯’和‘索德·納斯’登記在同一個戶口,是直係親屬。”

“什麼?”劉易斯緊張地問,“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傲鷹’可能和修斯有著血仇。”

劉易斯卻覺得混亂不堪:“到底是什麼‘非常規’手段催債?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這是你出生之前的事情了。”七叔說,“我們已經不幹‘那個’了——不重要了,你也別管。”

劉易斯忽然變得惴惴不安,有一個活生生的人因為“傲鷹”的“非常規催債”而自殺了,七叔卻那麼輕描淡寫地揭過去了。

七叔也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停留,便將話頭拉回來:“按照時間上來說的話,很可能是維爾·納斯自殺才導致修斯變成孤兒的。然後蘭伯特收養了修斯。”

“維爾·納斯是男人還是女人?”劉易斯問。

“是女人。”七叔回答。

“那修斯的父親是誰?”劉易斯疑惑地說。

七叔回答:“這個我也不知道。但修斯自己說過,他在比較早的時候就知道了自己不是老大的種,也知道自己是被蘭伯特領養的。很可能是從那時候開始,他就追查自己的身世了,後來發現維爾·納斯的死亡,才遷怒於我們劉家和‘傲鷹’集團。”

劉易斯愕然說:“不……這不對,你不是說了,他不是從醫院撿來的嗎?”

“當然不是,蘭伯特怎麼可能湊巧就撿了個孩子?”七叔冷冷地說,“我從蘭伯特當年的通信記錄裏發現了,蘭伯特曾經和維爾·納斯有過書信來往。她們兩個人是認識的。很可能,蘭伯特知道了維爾死了,特地領養了修斯。”

“這不合理。”劉易斯說,“母親是在法國生育修斯的,維爾是死於阿伊尼亞啊?”

“維爾不是死於阿伊尼亞的。”七叔說,“她為了躲債逃到了法國,而且還在死前給蘭伯特寫信求救。我之前旁敲側擊地問過了老大,他說蘭伯特為了維爾曾經跟老大求情,當時蘭伯特還承諾幫她還債,老大又念及蘭伯特當時懷孕,就答應了。但老大還沒來得及下達命令,手下就行動了。所以維爾還是死了。”

劉易斯背脊發汗:“你的意思是,維爾被追債逼得跑去法國的時候是孕婦?她被逼死的時候,才剛生下孩子不久?”

七叔沉默了幾分鍾,說:“也不可能因為她是孕婦就不用還錢吧?”

劉易斯的腦裏隻覺嗡嗡的,好像有一隻蜜蜂在亂飛,他又恐懼,唯恐這隻蜜蜂會隨時蟄自己一口。

七叔大約知道劉易斯容易對弱者產生同情憐憫,便又說:“你以為這個維爾是什麼好東西嗎?並不是一個人很慘就代表她很善良,你想想李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