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晚晚裹緊了被子，感到呼吸有些困難，她歪著頭，眼睛睜得大大的，隻覺得布偶那長長軟軟的毛堵在了自己的鼻子上，連呼吸都快呼吸不過來了。
察覺到身旁的人不安分地翻身的聲音，葉叔揚抬起頭來，側過臉去，望著淩晚晚，“睡不著？”
淩晚晚搖搖頭，悶悶地開口，“沒。”
她有些羞赧地紅了紅臉，也不知道葉叔揚發現自己這樣一動不動地望著他，心裏究竟會怎麼想。
葉叔揚沒有說話。他放下書卷，翻身熄滅了床頭昏黃的燈光，房間內一下子暗了下來，隻依稀還能看見葉叔揚熟悉卻模糊的身影又躺回了床上，似乎還在望著淩晚晚。
“這樣好些了麼？”黑夜裏，葉叔揚清冷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異樣的溫柔。
淩晚晚眨了眨眼，手心攥緊了暖被，“嗯。”
頓了頓，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緊張地開口，“葉叔揚，我不困，你要看書的話就看吧，不用管我。我要是真的困了，就算是亮著燈，我也能睡著的。”
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葉叔揚的身影在眼前漸漸清晰起來。高大的身影在黑暗裏勾勒出了一條好看的曲線。淩晚晚的呼吸莫名地急促起來，她的手心滲出了細密的汗。
葉叔揚像是在笑，“我今天累了，不想看了，你睡吧，我守著你。”
淩晚晚的心懸了起來。
黑暗壓迫著呼吸，讓呼吸也變得愈發綿長起來。
葉叔揚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輕咳了一聲，竭力掩飾住自己的尷尬，將書放在櫃台上，躺了下來。
淩晚晚聽見他窸窸窣窣翻動的聲音，心跳得愈發厲害。雖然看不真切，但淩晚晚也能想象得到葉叔揚做一個動作時的樣子。
模模糊糊中，淩晚晚看見了葉叔揚脫掉了身上的西裝。她緊緊地閉起了眼，但腦海深處還是莫名其妙地閃過許許多多不該出現的畫麵。
葉叔揚在淩晚晚的身邊躺了下來。帶著淡淡體溫的身體緊挨著淩晚晚，淩晚晚整個身子都僵硬起來。
淩晚晚連大氣口不敢出一口，生怕一不小心，葉叔揚就聽出了自己紊亂呼吸裏深深藏起的愛意。
她的手沒有動，反而貪戀地放在原處，小心翼翼地挨著葉叔揚的身體，偷偷地吸取著他的氣息和溫度。
葉叔揚的氣息包圍著淩晚晚，沒過多久，她竟然就無比心安地趴著熟睡了過去，渾然沒有意識到，她原本挨著葉叔揚的手，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死死地抓住了葉叔揚的手臂，整個人貼了過去，臉靠在了葉叔揚的手旁。
淩晚晚從來沒有睡得如此心安過。縱使在睡夢中，她仍舊是念叨著葉叔揚不經意間說出的那句話——我守著你。
明知道葉叔揚這句話裏沒有別的什麼意思，但淩晚晚還是忍不住高興。
她偷偷彎起了唇，葉叔揚的心裏，應該還是有屬於自己的角落的吧。
是一個溫暖的外殼，淩晚晚躲在裏麵，再也沒有苦苦壓抑自己對葉叔揚的感情，肆無忌憚地將那些愛意充斥了她單薄的夢境，讓夢變得美麗起來。
無論如何，她還有做夢的權利。哪怕生活再是艱辛，也不能剝奪的權利。
淩晚晚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醒過來的，幾乎是下意識地，她就從夢裏驚醒，一下子睜開了眼。
夜色還很深，眼前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楚任何東西。淩晚晚懊惱地皺了皺眉，就在方才的夢裏，葉叔揚還抱著自己，對自己笑，這樣美好的一個夢境，自己竟然這樣莫名其妙地醒了過來。
空氣也傳來淡淡的煙草味。淩晚晚敏感地吸了吸，眉頭皺得更緊了。
怎麼會有煙草的味道。淩晚晚的頭不由自主地抬了起來，越過床頭，望向窗戶的方向。原本緊閉的窗簾此時已經被拉了起來，高大的落地窗前，一個高大瘦長的身影靜靜地立著。
清冷的月色撒了下來，將那道身影襯托得愈發薄涼。
在黑色的深處，一個紅色的煙頭明明滅滅，淡淡的煙草香正不斷地從那裏傳來。淩晚晚屏住了呼吸。她幾乎立馬就想到了自己住院的時候，在病房的窗戶往下麵望去時，那孤獨的路燈下那個孤獨的身影。
那個時候也是像現在這樣，一片漆黑中，隻有微弱的煙頭在閃著紅色的光芒。
淩晚晚的呼吸緊了緊，那些清晨散步時看見的滿地的煙頭的畫麵又再一次出現在自己腦海，她控製不住地從床上爬了起來，飛快地按下房間裏頂燈的按鈕，準備去叫葉叔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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