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飯桌上,氛圍出奇的好,安沐忽然的態度轉換,使得姑媽一度以為安沐是不是發燒了,摸了幾次頭後,這才不可思議的嘀咕,卻沒有說破。
這個夜晚,除了我,其他人幾乎喝的都有些高了,而我若不是刻意控製著量,恐怕也一起醉倒。
在推杯換盞後,六個人圍坐在一起,說著家常,我想今晚的氛圍是太融洽了,以至於一向很少喝酒的老媽都喝的十分開懷,可能他們是在為安沐和安啟陽的關係而開心吧!
整個話題聊的很寬泛,可是安啟陽和姑媽對於安沐的媽媽都是閉口不談,甚至在喝高的情況下不會說漏嘴,而這樣嚴謹的遮蓋,恐怕最多的還是照顧安沐的情緒,讓這塊切割在曆史風塵裏的傷疤,在歲月中結痂、愈合!
……
將爸媽送回住處,又將安沐與姑媽送回17號住宅,我終於在淩晨時分回到了自己的住處,簡單洗漱之後,我便躺在了床上,本以為自己會很快睡去,可是一些情緒卻在我的大腦裏作祟了起來,雖然充滿了倦意,整個人卻異常的清醒著。
隻有一個人的深夜,不免有些敏感和孤獨,我打開了夜燈,給自己泡了一杯茶然後便有些茫然的看著窗外……
我還是有些為安沐晚上的狀態而擔心,在這種情緒得不到釋放的情況下,很容易讓她厭倦生活,甚至在貌合神離的狀態下,與安啟陽越行越遠。在我看來親情有著撥開所有障礙的力量,隻可惜安沐與安啟陽離得還是太遠了。
因為失眠而產生的煩躁中,我又一次點燃了香煙,在彌散的煙霧中看著那深藍色的窗簾,眼前好似浮現出了一片正在洶湧翻滾著的河流,我凝神望著,漸漸有了錯覺,那條河流似乎在奔騰中留著淚,可是它為何會流淚呢?而全是水的河流,我雖然分不清淚水和河水,卻真真實實感知到它在流著。
這一刻,即便我站在河邊作為一個看客,卻看到了那條河流想要向往的地方,而那兩岸芬芳的港灣,是否是河流的最終宿命,我不得而知。有時候我們疲憊於輾轉,卻又害怕安逸,我一直渴望的那個港灣,是否就是最終天堂?
一支煙終於抽完,那浮現出的幻象也隨之消失,我又一次回歸到了現實中,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又不緊不慢的過去了一個小時,我有些疲倦了,真的疲倦了,便拉起被子,關掉頂燈,房間裏隻留了一盞微弱散發著光線的床燈,終於在昏暗中漸漸睡了過去。
……
次日清晨,我在沉睡中忽然聽到“咚”的一下沉悶聲音,繼而便聽到姑媽高分貝的尖叫聲。
我來不及穿鞋子,慌忙下床,赤著腳走到院子裏,然後不可思議的看著單手抵著腰,側躺在地上的姑媽。
姑媽見著我,還故意伸伸腿,盡量擺出一陣修長好看的造型,卻頂不住疼痛,片刻便可憐巴巴的伸出手,道:“快扶我起來,摔死我了。”
我站在原地,不可思議的看著姑媽,問道:“姑媽,你這是在做什麼?”
“你先別問那麼多,扶我起來,我今天非將安沐吊起來不可,哎呦……哎呀……哎媽呀……”
我將姑媽架起來,扶到客廳,然後穿上拖鞋,拿起熱水袋遞給姑媽問道:“有沒有哪兒特別疼,要不要打120啊?”
“千萬別打120,要是知道我從牆上摔下來,我這官灘溝·赫本的名聲不就砸了!”
“官灘溝·赫本?”
“難不成你不知道奧黛麗·赫本,一個意思,一樣一樣。”
我看著姑媽四處亂看,逃避的眼神,追問道:“別打岔,你是怎麼摔下來的?”
姑媽將熱水袋壓在腰上,以一個極其難看的姿勢斜靠著,指著門說道:“小辰辰,你要是覺得姑媽平時待你不錯,就立馬去給我把安沐從被窩揪起來,你都不知道她昨晚拉著我的手,掏心掏肺的說這牆上的日出,是她看過的最美風景,那個虔誠、信誓旦旦的表情,你都不知道多……你知道你姑媽的,多有情懷的一個女人,起個大早就為了爬牆頭上看個日出,卻不想牆頭上盡是積雪,我還沒坐上去便摔了下來,兩米、兩米的牆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