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年頭會修鍾的人都不多。財迷登時信心大增,不行咱就當個鍾表匠也能混飯吃了。
老板塞了二塊錢給財迷。財迷心裏覺得給太少了,這不是與打發要飯的差不多,但還是收下了。老板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財迷的心思,還請財迷吃午飯。老板把財迷請到街上的一家小飯店,叫了一碗飯,一條小魚,一碗青菜,就留財迷一個人吃,自己回家去吃飯了。財迷直罵這老板是“財迷”!
財迷才吃完飯,章明禮就來了,告訴他又有人請他修鍾。這兒雖然沒有手機、QQ群什麼的,但消息傳得夠快的。幾十年後,同住一幢樓的人都不太交流信息,而這兒,有一點新聞,半小時就可傳遍全城。所以,現在的衢州才真正是“信息社會”!這時候,已經有半個衢州城的人知道來了一個穿洋裝、講官話的工程師,幫章記茶葉行修好了鍾。
章明禮領他進入一個大宅院,見了一個黃財主。他家是個大的落地式自嗚鍾,能走,但是打鍾點的機械壞了,一上發條,就一口氣的打,直到把發條打鬆完了,才肯停下。財迷打開後蓋一看,發現隻要把一個限位的鋼杆彎下一點,不用一分鍾,就能解決問題。但是財迷慢慢地修,把鍾拆散了,把每一個零件都仔細地用布擦擦,要了豆油,慢慢地上油。終於裝回去後,發現天色還亮,就再東撥一下,西擰一下的。至少化了三個小時,才上了發條,讓鍾走起來。試打一下鍾,故障已經排除了,當然沒有問題了,才算完了工。
黃財主塞了三元大洋給財迷,還請財迷和章明禮吃晚飯。財迷心中有愧,隻能是騙到多少算多少了,就收了這三塊錢。晚飯也隻有一碗紅燒肉、一個炒雞蛋、一條魚、一個筍片鹹菜、一個青菜、一個湯。章明禮還拚命說“太豐盛了,太豐盛了”。在另一個時空,別說是年收入幾百萬的財迷,就是一般的人家,這也不過是家常便飯的水平。
過了幾天財迷就知道,這樣的飯確實算豐盛了。因為他現在所在的時空中,多半的中國人隻是混個吃半飽,所以哪怕是財主家平時都沒這麼吃的。但財迷當時隻覺得紅燒肉肥得嚇人,隻有筍片鹹菜和炒雞蛋還行。
吃了飯,財迷想向這黃財主借個一、二百元錢,等在上海工作後還他。但不太好開口,就先問章明禮,這兒到上海的路費要多少錢?章明禮回答說是一般要五塊多、最多六塊錢!不過徐先生與他們一起的第一段路船費就不用他出了,所以他隻要五塊多錢就可以了。財迷吃了一驚。後來問了一下當地物價,才知道在衢州一塊錢的購買力相當於另一時空的約二、三十元人民幣!章明禮說,上海的物價貴,比衢州要高不少。財迷手裏有十二塊錢,看來不用借錢了。
晚飯後,去見了絲綢行老板。絲綢行趙豐凡趙老板已經知道他的傳說和修鍾的事了,聽說他是工程師,並有意在上海找工作,就熱情地寫了一封推薦信,讓他到上海找他的朋友,美亞公司的孫同慶先生。
晚上就睡在章記茶葉行。第二天,天蒙蒙亮,財迷一行到了衢江邊上船。同行的有茶葉行的章明禮和一個小學徒,絲綢行的管家趙有德和一個中年夥計。船是木頭船,二個人拉纖,一個人搖櫓,搖櫓的是船老大。幾十年後,“纖夫的愛”很多人會唱,有幾個人真的坐過拉纖的船?
晚上到了蘭溪,要轉乘富春江上的“小火輪”去杭州。輪船有日清公司和桐廬公司二家。老先生趙有德想坐桐廬公司的船,他與這條船的船老大認識,也便宜一點。而章明禮想坐日清公司的,說桐廬輪船太舊,常誤事。二人請財迷評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