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泉垂著頭,無力地問道:“你們……終究是不肯放過我了嗎?”
這句話讓歐陽嘉一時覺得很棘手,怎麼處理呢?殺了他?這裏沒有一個人是能下這麼辣手的主兒,個個安分良民,直接讓小花吞了他的花?可是看他那朵花都快被毒死了,萬一有什麼後遺症,帶壞她的小花怎麼辦?
但是就這麼讓他走嗎?!
“小黃?要不然你辛苦辛苦?”她試探地問道,“反正那些毒液你也存了很多年了,再吞回去應該也不會對你造成什麼影響。”
“呸呸呸!”小黃花暴躁地對她花瓣摩擦摩擦,“我才不要!吃別的花,惡心死啦!”
“怎麼說話呢!”小花飛起來兜頭就用葉片扇了它一下,“要尊敬前輩!”
“你算個狗日的前輩!不就比我早覺醒幾天?要不是老子十幾年來一直辛辛苦苦限製毒液擴散好護著這愚蠢女人的命,我早就盛開了!”
兩朵花吵得不可開交,霍清泉眼睛裏寒光一閃,隨即消失,他扶著額頭,艱難地站直身體,放緩語氣說:“甜甜,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趁我還能說話的時候。”
尤甜甜緊張地點點頭:“你說。”
“我隻能告訴你一個人知道。”霍清泉看對麵所有人都露出如臨大敵的緊張感,苦笑著攤開手,讓他們看清自己胸前那朵已經全部變成灰色,眼看就要枯萎衰敗的花,“我都這個樣子了,難道還能害人嗎?就如你們所說的,讓它吃了我的花吧,給我留一條命就夠了。”
他悵惘地歎了口氣:“願賭服輸,我臨走前想賭一把,輸了,我認,請你們給我個機會,讓我回到馬來西亞,至少把我母親的後事辦好,沒了它給我的助力,之後我再怎麼樣,那也是我的命。”
說完,他再度對尤甜甜加重語氣說:“我要說的,是關於你哥哥的事。”
“我哥哥?”尤甜甜驚奇地說,“可是,他出生不久就死了啊!”
霍清泉搖搖頭:“他沒死。”
“哈?!”楊可喃喃地說,“尤先生還真是多子多孫的命,一個兒子沒認完,又來一個。”
霍清泉不理會他的風涼話,確定地對尤甜甜說:“他的下落隻有我和我母親知道,現在我母親已經死了,世間就隻有我一個人知道,現在我告訴你,你願意聽嗎?”
“願,願意!”尤甜甜剛要舉步,又被歐陽嘉拉住,厲聲道:“不許過去!”
“歐陽。”霍清泉無奈地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是尤先生尤夫人一生之痛,我現在隻是想彌補這個遺憾,你都不肯成全我們嗎?甜甜一直把我當成哥哥,以後我是不能做到了,我還給她一個哥哥,這也不行嗎?”
歐陽嘉感覺到尤甜甜全身都在抗拒自己,繃緊了手臂眼看就要奪路而逃,無奈也隻能答應,轉身叮囑小黃花:“他一說完,你就吞了那朵花。”
“看上去好難吃嘞!”小黃花抗議道。
“閉著眼睛給我吞下去!”歐陽嘉命令道,“這是你的義務!”
不顧小黃花嘀嘀咕咕不情願,尤甜甜的手被鬆開了,她一步一步地向著霍清泉走過去,到了跟前,期盼地仰起頭,等著霍清泉開口。
“甜甜。”霍清泉看著她,想起自己上次對她一時心軟,造成了如今無法收拾的後果,自嘲地笑了笑,到底是手上從沒沾過血,心慈手軟啊。
“你喜歡我嗎?”他輕聲問。
尤甜甜下意識地點點頭,又搖搖頭,直率地說:“你是壞的,我不會再喜歡你了。”
“是嗎?”霍清泉垂下眸子,低聲說,“那真是太遺憾了,對不起啊。”
“喂!屁話怪多!?”小黃花不耐煩了,它敏銳地知道跟這個危險人物多待一秒鍾都是定時炸彈,恨不得趕緊結束,“快說!她哥哥在哪裏!?”
霍清泉不答,目光卻越過尤甜甜的肩膀看向不遠處的歐陽嘉,還有她身邊的楊可,內心深深感歎,真是完全不相配的兩個人啊。
“歐陽,我知道的,你們曾經遭受過一個人形樹怪的襲擊,差點喪命是吧?是藍桑一把火燒了那個怪物,燒的連灰燼都沒剩下,對不對?”他突然說起了不相幹的話題。歐陽嘉心裏猛地一驚,本能地預感不妙,剛要說話,楊可搶先開口了:“閉嘴!沒時間聽你拉家常!”
很顯然,他也跟歐陽嘉一樣,察覺到了不妙,但是這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霍清泉抬起頭,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一字一句地說:“那個怪物叫‘木降嬰’,是我母親親手煉製的,方法是要把一個幾個月大的嬰兒活著的時候就封在大樹的樹心裏,卻並不讓他死去,而是隨著大樹一起成長,最終成為木降嬰。”
尤甜甜眨巴著眼睛,內心一個恐懼的聲音越來越大,她隻是本能地去抗拒,卻也無法阻止霍清泉魔鬼一樣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們以為,那個嬰兒,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