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三院高級病房的醫生也是見多識廣,對這淩晨時分突然到來的親子鑒定客戶沒有流露出任何驚訝的神情,嫻熟地取了樣本,立刻送檢。
尤立桐還不放心,招來心腹,又采了一次樣本,密封好了,送往另外的機構盲檢。
而這邊的四個人,尤甜甜早就撐不住,打著哈欠,不管不顧地要求:“給我開間房,我要睡覺。”,陶秘書對這位自稱是大小姐的漂亮小姑娘有點遭不住,索性也就不請示,直接答應了,藍桑大大咧咧地盤腿坐在走廊上的等候椅上,小禮服的下擺很不雅觀地翻上去,露出白嫩的大腿,楊可看不過去,吐嘈道:“你們苗族妹子都這麼豪放嗎?!”
“困呀,小楊鍋!”藍桑翻了個白眼,叫苦連天地說,“我這是遭了什麼罪喲!好好地在酒吧裏玩,突然甜甜就不見了,我以為她上廁所!結果她跑出來……”
她一眼看到走廊上站立的尤立桐手下的人,意識到不能亂說話,咳嗽了一聲,狀若無事地說:“反正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我趕到現場的時候,一切都結束了。”
“我們也什麼都不知道好不好!”楊可立刻領會過來,大呼小叫地說,“我和我親愛的受不了酒吧裏那麼吵鬧,跑出來在河岸邊攜手散步——”說著他還趁勢挽起了歐陽嘉的手。
歐陽嘉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楊可裝作沒看見,把她的手緊緊地握在掌心裏,心裏偷偷地樂了起來,嘴上還裝作很怨氣的樣子:“那是我們還是大學生的時候,談著清純的,沒有雜質的校園戀愛,經常手拉手散步過的地方,充滿美好回憶,很有情調的,突然!就聽到‘嘰!’的一聲尖叫!趕過去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發生了!”
他用另一隻手比劃了一下,強調地說:“當時尤小姐站著,姓霍的躺著,就這樣,沒有別人。”
藍桑把頭別過去,撇著嘴做了一個鬼臉,小聲嘀咕道:“城裏人就是狡猾,說起謊來一套一套的,我都差點信了。”
這時候給霍清泉做檢查的醫生從病房裏走了出來,歐陽嘉把目光轉了過去,想了想還是站起來問道:“醫生,他……沒事吧?”
醫生一臉迷惑,好像也有點拿不準的樣子,隻能簡單的說:“啊,不要擔心,他現在生命體征都很正常,也沒有外傷,進一步的檢查結果可能要到明天才出來,現在的狀況,更像是……”他砸吧著嘴,很不情願地承認,“好像是消耗太大,睡著了。”
“哦,謝謝。”歐陽嘉坐回椅子上,和楊可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霍清泉再度醒來的時候,就會變成像秦東升秦律師那樣吧。
想想還真是個悲劇。
“喂!”藍桑粗魯地搖擺著身體,一條小腿伸出來在短裙下麵晃啊晃,“我們還要等麼嘶?他沒事了就可以走了啊!我還要回家睡覺呢。”
走廊上站著的手下之一,用客氣又刻板的聲音說:“小姐,稍安勿躁,尤先生還沒有得到結果。”
“唉。”藍桑喪氣地又倒回椅子上,仰天長歎,念叨道,“我撒子都冒得做!我就是陪她去蹦鍋迪!”
這時候另外一個秘書模樣的人從休息室走了出來,趨前很客氣地說:“尤先生說,結果怕是要等一會兒才能出來,幾位如果想休息的話,給你們安排好了房間。”說著示意地指了一下旁邊掛著空牌的病房。
“喔……”藍桑遺憾地說,“居然連酒店都冒得住嘛?”
“你想得挺美。”楊可吐嘈道,“現在尤先生估計不肯讓我們三個離開他的視線,萬一,我說萬一啊,查出來裏麵那個不是尤甜甜,我們就都完蛋了。”
他還舍不得放開歐陽嘉的手,拉著她一起站了起來,秘書微笑著反問了一句:“那,裏麵那位到底是不是我們大小姐呢?”
楊可不以為然地說:“我說了是你就信嗎?人要相信科學啊,老先生。”
說著,他大搖大擺地拉著歐陽嘉走向了最近的一間屋子,還殷勤地推開門:“這間好,吉利,08號房啊,親愛的是不是喜歡呢?”
歐陽嘉也是心力交瘁,小花吸收吞噬了霍清泉的花,正沉睡在身體裏慢慢吸收,她也沒多餘的精力去在乎周邊環境,敷衍地點點頭,走了進去,同時抽回了手,把正要也跟著一起進去的楊可給關在了門外。
楊可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也不敢大聲,小幅度地拍著門,輕聲喊:“老婆!我還沒進去!開門哪!”
藍桑從他身邊經過,幸災樂禍地說:“小楊鍋,你慘嘍。”
“閉嘴!”楊可凶巴巴地吼她,但也沒勇氣再敲門下去,隻能訕訕地走向末尾的房間,一邊還聳聳肩,對著別人給自己找場子:“是啊,這種地方……當然沒有兩人一起睡的道理……其實我也隻是覺得她一個人會不會害怕什麼的。”
他閉上了嘴,悲觀地覺得好像所有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在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