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皮老板遺憾地說,“我派人去他家看過,也沒有人,他是在仿古街上開了一家店吧?店也關了門,問過對門的店主了,何老板說他有好幾天沒開門了。”

他無奈地攤開手:“所以我隻能直接來找你。”

“啊,沒關係的,如果再有什麼進展,及時跟我說一聲好嗎?我這邊如果有了線索,也會告訴您的。”歐陽嘉回過神來,不動聲色地和皮老板握手告別。

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懷疑皮老板來的真正目的,就是這最後一段話。

楊可電話關機?不在家?店也沒開門?上次他說去進貨,難道是去了外地?歐陽嘉一邊走回自己辦公室一邊苦苦思索,楊可從前的確是個不安於室,東跑西顛的主兒,經常聽到什麼地方有奇聞異事就聞著味兒跑去了,但是自從去年六月五號,也不知道是自己提出離婚的要求嚇著了他,還是父親的意外失蹤讓他決定要安分下來,他很少離開錦城了,這次是終於憋不住了嗎?

“歐陽經理,可以開會了嗎?”凱若看她從會客室出來,循例確認。

歐陽嘉下意識地點點頭,忽然又改了主意,她總覺得,如果現在自己不去確認一下楊可的去向,就會錯過些什麼重要的事情。

“不開了。”她果斷地說,“我出去一下。”

“哎?”凱若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疾步走回辦公室,想不出什麼原因能讓這個工作狂上司突然翹班,迷茫地搖搖頭,打開電腦通知大家會議取消。

歐陽嘉先是撥通了楊可的電話,確實是‘您撥打的用戶已經關機’,然後打車回了楊可和自己的婚房,果然裏麵空無一人,東西亂七八糟地堆著,有些八百年沒用過的也給翻了出來,根據她對楊可粗淺的了解,這是他要出遠門之前的惡劣習慣沒錯。

“小花。”她站在客廳裏,招出了小花,問道,“四天前,你爸到我這裏來帶你去鑒定什麼東西了?”

“哦。”小花扭扭捏捏地說,“還不就是他倒騰的那些石頭。”

歐陽嘉皺皺眉頭,又問道:“在哪裏?是在店裏嗎?”

“不是呀,是去了外公家,把拔不知道從哪裏弄了兩口袋石頭來,讓我鑒定裏麵有沒有好吃噠。”小花偷偷側過花盤看著她,鼓起勇氣說,“這次把拔的運氣比較好,我找到了死掉的種子喲。”

“什麼!?”歐陽嘉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被這個驚天消息打擊得大腦停滯了足有一分鍾,空白一片,半晌才緩過來,理清了它這句話裏的所有線索。

楊可,終於找到了隱藏著小花同類‘種子’的石頭!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她驚怒交加地問。

小花無辜地對對葉片尖兒,抬起花盤看著她:“你也沒有問我啊……”

“跟大人隱瞞還學會找理由了!”歐陽嘉怒發衝冠,來不及多說,撈起它就趕緊開門下樓,一邊心急如焚地打車準備奔向普中街,一邊仔細地問:“什麼種子?什麼樣的生命形態?還有危害嗎?有沒有可能恢複活性?”

她越想越急,老天爺!不會這勞什子寄生花也被楊可趕上了吧?

小花把身體縮小,乖乖地纏在她耳朵上,像個精致的耳掛一樣,嬌滴滴軟綿綿地說:“不會啦,死了就是死了,不能活過來的,麻麻怎麼連這點都不明白呢?你們人類也沒有複活重生的道理啊,那些死了的種子就不見了啊,把拔沒事的。”

“是啊。”歐陽嘉冷笑,“他還能找了個同城快遞把你偽裝成一個樹脂花盆擺設給我寄回來呢,應該是還沒有死吧!”

小花不敢說話了,歐陽嘉這邊風馳電掣地殺到西馬巷302,熟門熟路地到門上老地方摸出鑰匙,開鎖的一瞬間甚至有些慌張,生怕自己一推門,看到的就是不能接受的慘狀。

“不會的,別自己嚇自己,成年人就要麵對現實。”她輕聲說,咬緊牙關,一狠心,推開了門。

映入眼簾的第一反應:臥槽!怎麼這麼亂!

本來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客廳現在變成了石頭堆放地,完全沒有下腳的地兒,不但從前她看著楊可收拾好的幾十個箱子標本都被打開了,裏麵放得好好的藏品都被拿了出來,堆在任何可以堆的地方,地板上還散落著幾千顆的石頭子兒,一眼望去頗為壯觀。

“這就是……他找到的石頭?藏著種子的?”歐陽嘉嫌惡地蹲下身去撿了一顆,“幹幹巴巴的,麻麻賴賴的,一點都不圓潤。”

“就是這個呀!”小花從她耳朵上滑下來,莖稈扭啊扭的,從裏麵找出幾顆斷開的筋脈石給她看,“這幾顆是我找到的,還有一點痕跡留存,如果死得更早的,能量就徹底消失了,我也找不出來的喲。”

歐陽嘉瞥了一眼,懶得看,起身把房間轉了一下,好在除了客廳一片狼藉之外,別的地方都好好的,也沒有她想象中的楊可‘橫屍’的可怕場景。

她回到客廳,小花還在石頭堆裏刨著玩,歐陽嘉一手拎起它的葉片,再度問道:“他跟你說了他去哪裏嗎?”

小花用力地搖頭:“沒有!”

歐陽嘉焦躁地咬著下嘴唇,如果說,一開始,她還可以樂觀地認為楊可真的是出門去進貨了,隻是電話打不通,那麼現在,她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