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你放心我會和你一直做這件正確的事。”柯仁話說得無比鄭重。
他頭一次這麼強烈的感受到瘋頭兒的悲傷、無力,甚至是害怕。
但是,總歸有人是需要解救的,不能因為一棵樹苗,而放棄整個森林。
但,也不能放棄任何一棵樹苗。
封崢睨著他,眉眼笑著柔和了許多,片刻,又轉過頭,看向前方的那棵小楊樹。
“那棵樹,是瘤子種的,它立在那兒看著我們呢。”
他站起身,“你小子可不能忘了今天的話!”
“瘤子哥你放心吧!”
柯仁也站了起來,對著那棵小楊樹揚起了手臂,立正敬禮!
封崢見狀,也抬起手臂行禮!
此刻,休息室裏的幾個小孩子,踮腳站在樓道的窗邊,盯著兩人在樹下的動作。
小光頭:“這兩個在幹嘛?”
“這叫敬禮!你看電視上當兵的都這樣幹!”
“可是封叔叔是執法者啊!又不是當兵的……”
小成:“但封叔叔敬禮是最帥的。”
“那以後我也要做能敬禮的!”
“我也要!我也要!”
……
張芷栩在封崢家裏,把行李收拾妥當後,已經接近中午。
但因為早飯在封崢的“關心”下,她吃的過多,還沒有一絲餓意。
提及“關心”這個詞語,便想到有關昨晚的事情。
張芷栩不禁撇撇嘴角,然後笑意便流露出來。
這幾年的生活顛簸,她從沒有過感情經曆,因為不知一切結束後的結果會是什麼,她便不敢給自己任何負擔。
而如今這個“負擔”,仿佛甩不掉了,她要如何去做?
張芷栩靠在沙發裏,陷入了沉思。
手機的微信提醒打斷了她,她拿起一看,是周衝約她一起吃午飯。
思考了一會兒,張芷栩沒有拒絕,而是回複了一個“好”,便起身去換了衣服。
周衝初來乍到,考慮到他人生地不熟的,張芷栩選了個執法局附近的小餐館吃飯。
普通的Y省菜係,味道一般,但貴在實惠,所以來這附近辦事的人,都會就近解決。
所以這個時間點兒的生意,很火熱。
熱鬧嘈雜的環境,熙熙攘攘地坐了三分之二的廳堂。
張芷栩進門的時候,身邊有兩個中年男人也吵鬧著進門,你一句我一嘴誰也不饒誰。
聽著話,貌似是兩人因為民事糾紛,才從執法局出來,執法者調解完,兩個都覺得餓,便又搭夥出來一起吃飯。
可是爭吵還要繼續,沒有個是非曲直、你對我錯,就誓不罷休。
張芷栩挑了一桌坐下,無奈的笑笑,世上哪有什麼事情,都能分出個黑白分明呢?
有的時候,道理是講不清楚的,但是拳頭可以。
“笑什麼呢?”
頭頂有聲音傳來,張芷栩恍然抬頭,是周衝疑惑的麵孔。
“聽別人吵架。”
她實話實說,然後又示意讓他坐下,服務員立即小跑著過來,遞上兩套餐具。
張芷栩翻開菜單,詢問了對麵的周衝後,點了幾道小菜,服務生便應著離開了。
周衝見人離開,失笑著開口:“你還對別人的事情感興趣?”
張芷栩提著水壺給兩人倒水,聞言揚揚眉:“或許會有不經意的價值。”
聽別人說話的習慣,是為了獲得有用的信息而形成。
這幾年走過的大多是小地方,全部是魚龍混雜,誰知道哪個街邊小店就遇上了。
周衝了然頜首,定睛看她:“我帶來的消息,或許更有價值。”
張芷栩頓了手裏的動作,抬眼看他神情認真,便放下水壺:“什麼?”
“你和封崢前幾日去調查賣拐團夥的‘七姐’,是根據一個叫做老刀的人提供的信息。”
周衝臉上帶著驚喜,“你知道老刀是誰嗎?”
張芷栩斂眉,以周衝的身份,到南縣執法局得知她與封崢的行動並不奇怪。
但是老刀的存在能讓他如此,背後定有乾坤。
思及此,她便沒說話等他繼續。
“老刀原名刀震坤,以前在鍾山開過一個雜貨鋪,後來雜貨鋪意外失火,他便離開了鍾山。”
“但聽說雜貨鋪失火,是鍾山有個地頭蛇在他那起了爭執,他把人打了一頓後,當晚雜貨鋪便出了事,過兩日,那個地頭蛇便意外致死。”
聽到這兒,張芷栩的眉頭皺了起來。
沒想到老刀還有這麼一段前史,竟然能當個雜貨鋪小老板。
“不出意外,警方把他列為犯罪嫌疑人找了半個月,抓回來後調查的種種跡象表明,地頭蛇的死與他無關。”
周衝難掩失落,“這個案子是我還在警校讀書時候協助調查的。”
他抬頭看向張芷栩,見她神情又恢複正常,納悶:“你不好奇後來嗎?”
“後來?”
張芷栩端起杯子,“肯定是警方調查無果放了老刀,老刀銷聲匿跡多年。”
“但在你心中留下了疑惑,沒想到在此地聽聞到他,你除了查賣拐案,這件事,必然也要調查到底。”
周衝笑笑,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你說對了一半,老刀確實銷聲匿跡多年,但在三年前,你父母去世那段時間,他回過一次鍾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