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當她從床上驚醒，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床邊坐著一個正在吸煙的男人。
他穿戴整齊，近在咫尺的背影俊偉寬厚，任菲菲聽見自己不安的心跳聲，戒備地從床上坐起。
夜深，繚繞的煙霧嫋嫋升起。
他的側臉輪廓深邃。
“哦，醒了。”他突然開腔。
男人緩緩起身，沒有多看床上的女人，熄滅了煙蒂。
昏暗中，任菲菲隻看見那個人朝這邊指了指，聲音低啞：“那是昨天的補償。”
他所指的方向擺放一張平整的支票，是任菲菲昨晚與他發生關係的回報。
像是被人用刀狠狠往心上刺了一下，白色床單上那朵紅花也深深刺痛她的眼。
任菲菲恍惚：“我為什麼會在你床上？”
處於暗夜中的聲音涼薄：“這該問問你男人。”
語畢，男人重重關上房門，那一聲巨響撞在任菲菲心頭，咯噔一下。
回想昨晚的每一件事，從她走進酒吧找葉謙舟到如今她躺在這裏……任菲菲心寒地勾出一絲笑，怎麼能泯滅人性到這種地步呢？她以為他把她從深淵中解救出來，去不曾想，他會把她推入另一個深淵。
淩晨的房間幽冷，任菲菲重新躺回去，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
天剛亮的時候，任菲菲才收拾好自己離開那間房。
離開前餘光瞥向那張支票，收到口袋中。
剛關上房門，一個熟悉的男人突然扣住她的手腕，猩紅的眼眶和黑眼圈讓他看上去像個魔鬼。
“菲菲！怎麼樣！錢呢！”他急不可耐地追問：“快說，多少錢？”
盯著麵前這張臉，他的承諾如猶在耳，可惜竟如此不堪一擊。
“什麼錢?”她冷靜得可怕，結了霜的眼眸迎上葉謙舟渴求的目光。
葉謙舟顯然愣住，怒氣上湧，抓頭低罵：“靠！他媽的說好我把你給他就給錢！”
“啪！”
一巴掌甩上葉謙舟的臉，任菲菲沉默，眼神透著死心。
“菲菲……你”葉謙舟沒想過一向溫和的任菲菲竟然會如此激動，皺起眉頭。
“我比不過十萬塊？”她從包裏拿出一張支票，麵無表情開口：“從這一秒，我跟你毫無瓜葛。”
任菲菲想冷笑，可是真笑不出來，想哭泣，又哭不出來。
葉謙舟見狀，瞳孔放大，眼中隻有那張支票，伸手去搶。
任菲菲率先將那張支票撕開，當著他的麵，下一秒就被他用力捏住手腕。
“你瘋了！這是錢啊！十萬啊！”
她被他掐得骨頭都快碎了，輕輕啟唇：“瘋的人是你，你答應過我要戒毒，要好好努力把毒癮戒掉，要陪我去看一場櫻花雨。可是葉謙舟，忘記誓言的人是你！把自己女朋友送到別人床上的人也是你！”
葉謙舟瞳孔的顏色變深，突然清醒一般：“菲菲，我……我逼不得已。我很想戒的，你信我，最後再碰一次我就聽你的去戒毒所。你信我，再幫我弄點錢！”
任菲菲波瀾不驚地看他，抬起另一隻手拉開他的手，心灰意冷地搖頭：“我再也不會相信你，像十九歲那樣傻傻地跟著你，你讓我跟你，我跟了，都頭來我得到什麼？”
離鄉背井，遠渡重洋，在這個陌生的國度呆了三年，等來一場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