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壇主,吉時快要到了,我們還是快點趕去皇宮吧……”
嶽紫陽的疑慮才漸漸收回到黑暗裏,紫眸重新恢複了歡快。此時的她,太多的是欣喜,是快意,是睥睨天下的高貴,是心間充盈著的對淩逸辰所有付出之後的回報之美滿。
祭壇峽穀之外,早有鳳輦等候在外。那車有說不出的華貴,道不完的精美,每一處裝飾都是流金繡銀,每一處針腳都是工整勻稱,每一處車木都是上好檀香木,每一處鉚釘都是鑲銀雕花。
淩逸辰果真應了她的話,用兩匹健壯白馬拉著鳳輦,車後婢女和內監相隨,足有六十多人,陣勢十分的龐大。
“壇主,皇上真是心疼壇主,竟然用這樣的馬車來接,想必,這樣的馬車在全天下也隻有這麼一輛,瞧瞧,這做工多精細。”川鮫上前,笑逐顏開的奉承,一旁的嶽紫陽心知肚明,但卻並沒有因為這樣的話而錦上添花,讓她心情更加飛揚,反而讓她回憶起了當年淩逸辰初娶嶽紫晴時的情形。
那時,她剛剛愛上了淩逸辰,心底無數次的想象,皆是與淩逸辰一起大婚時的情形,這樣的長裙,這樣的馬車,還有紅色的蓋頭,金色的鳳冠,可是不料,淩逸辰最終選擇的是嶽紫晴。
在紫晴大婚那日,她站在角落裏無數次想著在她們大婚之時,會人仰馬翻,會遭遇暴風,會遇到黑巫女,會遇到盜匪搶劫,可惜,沒有。
那天,她站在角落裏,淚流滿麵。
她看著淩逸辰用最溫柔的眼神,最柔情的姿勢迎接著紫晴,他挑起她蓋頭的那一瞬間,嶽紫陽分明聽到了自己內心撕裂的聲音,那種痛苦,是平生所有的痛苦加起來都不夠的,那種痛苦如汪洋大海一般恣意流淌,將心中所有的光亮與柔情都淹沒了。
她憑巫術敵不過紫晴,憑感情也敵不過紫晴,甚至在娘親那裏也被重重奚落,說她不自量力。
從那天起,她的生命就是黑色的,如黑色的鬥篷那樣。
她不惜背叛白巫,重洗巫靈,重修巫術,為的是有朝一日能從嶽紫晴手中奪回這份愛,把她搶走的通通奪回來。
可惜在她攻打蘭鶴穀的時候敗北,被嶽紫晴殘忍關進了火焰湖悔過,這一悔就是一百年。這一悔就是凡間一世。
淩逸辰重生,嶽紫晴重嫁,殘忍的一幕劇又將重演,而她就在那個時候出現,屠了蘭鶴穀,殺了嶽紫晴……
想到這裏,嶽紫陽的嘴角露出一絲獰笑。
她想到黑巫使祖那句咒語:白巫將永生永世得不到真愛……
舞介子走過去,挑起紅錦做的車簾,低聲說道,“壇主,請……”
這一聲,打亂了嶽紫陽心中的回憶。嶽紫陽由紫晴扶著,一步一步走向了馬車,似如青蓮移步,不僅身姿曼妙,更重要的是她渾身散發出來的蠱惑人心的香味,原來,是鳶尾花的香,那詭異撩人的香。
“紫晴,你看這樣的馬車美嗎?是不是一如當年,淩逸辰與你大婚時的馬車?”嶽紫陽手裏力道一緊,握著紫晴的手突然發力,目光死死凝視著紫晴,那種潛藏在心底的仇恨如噴薄出火山口岩漿,一刹那讓嶽紫陽原形畢露。
紫晴麵無表情,眸光如星辰一般淡然,目光落在手上,“壇主,小心自己的手,弄傷了,恐怕一會在眾位大臣麵前,會有所缺失。”
這話就像是一盆冷水,澆熄了那無名怒火,嶽紫陽放開了紫晴的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以掩飾心中那種不平,轉頭對舞介子說,“我不要馬車,叫她們趕回去,我要用巫術飛天。”
“壇主,你曾說過要低調行事……”
“我雖非神,但我要讓他們認為我是神,從此往後不準他們對我有任何的忤逆與質疑,我要讓天下人都知道,黑巫女的力量到底在哪裏。”嶽紫陽說完,左右使伴我隨行,別餘的人守在祭壇。
“是,壇主。”舞介子和川鮫兩人走到嶽紫陽麵前,川鮫突然提到,“壇主,那紫晴呢?”
嶽紫陽心思微微一動,轉頭看著麵無表情的紫晴,突然生出一種念頭。“紫晴,你不會巫術,那就隨鳳輦前行,在吉時之前務必趕到皇宮。”
紫晴微微頷首,並沒有如舞介子和川鮫那麼熱切,表情淺淡,似乎對世間任何的事情都漠不關心。
嶽紫陽也不再理會紫晴的事情,嘴唇微動,念動咒語,身體突然騰空而起,大紅色的描金繡鳳長裙在天空裏如同一朵綻開的大麗花,遮天避日的美麗讓人看了都要窒息。而左右使的黑色鬥篷肅穆如秋,更加襯托出了這件紅裙的別樣美麗。
三人驅動咒語,在天空中騰空飛行。湛藍的天空之下,一紅兩黑,如同一朵紅色鬼魅的花長著黑色的葉子,鋪開在空中裏形成了一種獨特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