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介子舉著法杖,身邊全是坍塌的石頭,所有的巫女都愕然看著眼前的場景,“我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石壁敲起來空洞,定然是薄如蟬翼……我們真是糊塗!”
“我問你們,壇主呢?”舞介子看到嶽紫陽不在,眉頭緊鎖,這時候聽到嶽紫陽淒厲呼號,“嶽紫陽,是你搶走了我的一切,我的娘親,我的妹妹,我的愛人,是你……是你剝奪了我在藍鶴穀所有的快樂時光,是你的出現才讓我如此痛苦……”
“右使……壇主她,她可能瘋了!”
“滾開!”舞介子臉上露出了從未有過的凶悍,她疾步向著聲音的方向而去,每一步都是那那麼急,仿佛慢一步就會讓嶽紫陽多受一陣的苦楚。
“紫陽……”舞介子開口呼喚,聲音裏帶著一聲淒然,“紫陽……”
悠悠的呼喚在山穀裏形成回聲,在空蕩蕩的峽穀裏蕩漾著一種說不明也道不清的溫情,那是黑巫女從來都沒有過的。
所有的巫女都麵麵相覷,“難道這右使也瘋了,如果真是那樣,那她們豈不是都會葬身於這往情穀裏?”
“怎麼辦?”
“等等看,如果發現有任何不對,我們就從這個山洞去另一個峽穀裏,我相信,憑著我們的內力定然會在這裏尋出一條出路!”巫女們都互相點了點頭,目光承諾彼此照應,如果有什麼危險就一起逃走。
嶽紫陽的頭發散了,淩亂的披在鬢角,身上的黑色鬥篷在行走中撕得破破爛爛,看起來十分襤褸。
她握著法杖的手因為強烈的震裂了虎口,鮮血染在法杖上,順流而下,點點滴在地上。
若在平時,這法杖定然會因為主人受傷而靈性大發,奈何此時拘禁在這山裂穀裏,卻是絲毫反應也沒有。
在看到嶽紫陽狼狽模樣的時候,舞介子悔不當初,早在進入大裂穀的時候她就該勸靠嶽紫陽不要進來,至少應該先讓她們進入大裂穀探探路,這樣也許就不必全軍覆沒。
“紫陽……”
“誰……誰在那裏?”嶽紫陽轉過頭,看到熹微之光下站著一個黑影,她咬牙切齒說,“嶽紫晴,你是來殺我的對不對?來啊,來啊,就算死,我也會先將你殺了再死,告訴你,我再也不會讓你奪走我的一切,我的命是我的!”
舞介子拖著沉重的法杖一步一步走過去,她的聲音裏滿是溫情,“壇主,是我,是舞介子,您親自挑選的右使,我來接你出去!”
“不不,你在騙我!”嶽紫陽朝著舞介子伸出法杖,“當初,你就是這樣迷惑我娘的,你讓我娘愛你,疼你,把本屬於我的愛都給了你。我娘對我視而不見,不聞不問,全是你的,全是因為你!”
“不,不,每個娘親的心裏最愛的都是自己的女兒,怎麼會是別人呢,壇主,你把法杖放下,我帶你出穀!”舞介子抬頭看了一眼上方狹窄的縫隙,今天,就算用法杖砍出一條路,她也必須把嶽紫陽帶出去。
她一步一步走過去,“壇主,你看,天快亮了,到時候陽光出來,我們就可以看清楚這往情穀的走向,我們可以從上麵出去!”
“娘親最愛自己的女兒?”嶽紫陽深紫色的眸子裏流下淚滴,那淚如淡紅色的琥珀。
那天,她從火焰湖逃生,親手屠了藍鶴穀,到現在她仍然能記起娘親死時目光裏的那絲疼痛,那不是因為身體的疼痛,而是因為竟然是親生女兒殺了她的心疼。
還有才十四歲的妹妹嶽虹……
可是自嶽紫晴出現後,嶽虹就成了她的跟班,而她這個親姐姐卻像是一個仇人一般,她為她們做的所有都不如嶽紫晴一個笑來得好……
“不,她們不愛我,她們愛的是白巫族女皇,她們愛的是嶽紫晴……!”嶽紫陽大聲咆哮,她用法杖在牆壁上狠狠地砸去,某一次砸下去都有無數的火星迸發,在陰暗潮濕的往情穀裏形成另一道詭異風景,可是這些都不重要。
“壇主,那些都過去了,不管誰是誰非都過去了,餘下的時光都是你的,你盡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一切事情!”舞介子滿眼疼痛,她的聲音裏有一絲哽咽,連步伐都有點踉蹌。
嶽紫陽不停敲擊下,峽穀裏的石頭開始紛紛墜落,不時地砸在嶽紫陽的身上,可是嶽紫陽並不在意,她涕淚橫流,臉上的憤怒仿佛可以將塵世都吞噬,那是任何人都阻擋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