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安滿臉眼淚說,“奶奶,他們騙你的,是秦商商害死了我爸,你好好想一想,要不是這個賤人招惹了別人,我們怎麼會惹上這麼大麻煩,爸也不會死了!”
“我要這個賤人給我爸陪葬!”
江以安說著便抬起刀,從架在我脖子上的樣子,變成直直抓著刀,尖銳的刀鋒眼見著就要對著我的脖子戳下去!
在這寒風瑟瑟的天氣,衣不蔽體的我完全忘記了自己有多冷,渾身出了一層又一層密密麻麻的汗水。
但我不敢躲,也不敢叫。
因為在江以安跟江老太太對話的時候,陸深沉安排了兩個警察偷偷從側麵接近。
應該是從來不指望江老太太能勸得住江以安,故意用來拖延時間的。
江以安揮刀刺出,就在那千鈞一之際,我用盡最後的力氣劇烈掙紮著,刀子狠狠地紮進了我的肩胛骨。
破皮而入的聲音我都可以清晰無比地聽見,接著是鋪天蓋地的疼痛和鮮血。
但萬幸的是,江以安終究是刺偏了。
兩位警察衝上來一把將江以安擒住,陸深沉也推開江老太太大步走了過來。
江以安不是吃素的,見自己被控製住,便破罐子破摔地要拉著我朝下麵墜。
在這短短一瞬間的時間內,不知是誰吼了一句,“江義城還沒死。”
我們都還在詫異中的時候,陸深沉忽然見機行事拽住了我手,將還沒從驚愕中緩過神的江以安往高空中用力一推。
我反應過來以後,江以安拉著我的手,人已經蕩在了半空中。
而我被陸深沉跟兩個警察緊緊地抱著,很安全。
陸深沉在我耳邊說了一句,“鬆手。”
江以安蕩在半空中,鬼哭狼嚎吼著,“商商,商商救我,我是你哥哥呀,我不想死,我還年輕!”
我一瞬間就楞在那裏,從未想過劇情會反轉地這麼快,也沒想過,江以安的生死有一天會掌握在我的手中。
那些曾經的痛恨,侮辱,一一漫過我的心頭。
我拉著江以安的手,不知道是因為內心的掙紮,還是因為傷口的疼痛,總之不停地在顫抖著,無力且麻木。
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秦商商,鬆手呀,這個禍害不應該留在人世間。
可理智同時也在勸說我,如果一旦我借故報了仇,那麼我跟江以安這種人,又有什麼分別?
江老太太也看見了現場的僵局,跪倒在地上哀嚎著,“商商,商商我的乖孫女,奶奶錯了,奶奶錯了,你千萬別放手呀,奶奶求你了!”
太多太多繁雜的聲音在我的耳際掛過。
江以安的臉,我媽的臉,江義城的臉,每一張臉上帶著笑意,怒意,恨意,環繞著我。
最終,我狠了狠心,準備跟江以安說,“你抓緊,我拉你上來。”
可我的聲音還沒從喉嚨出來,隻覺得一股很大的力道捏在我的手臂內側的酸筋上,強烈的酸楚感讓我的手掌條件反射般地鬆開了。
緊接著是一聲沉悶的墜落聲,我望著自己空蕩蕩的左手,狠狠一驚。
我明白,那個不動聲色的捏我手臂的人,是陸深沉。
可我始終沒有回過神來,周身是冷冽的風包圍著,還有江老太太近乎於哀鳴的尖叫聲。
我過了許久,才雙手虛軟的將陸深沉給推開,抬腳走了兩步,忽然雙腳一軟,便跌落在地下。
陸深沉一把把我從地上抱起,二話不說脫下自己的外套裹在我身上,帶著我下樓。
經過樓下的時候,我隱隱約約能聽見警察說著,“意外墜樓,男性,二十七歲,死亡時間,淩晨一點二十五分……”
我沒敢轉過去看,任由陸深沉我上了車,剛坐入車內後,忽然覺得滿身疲憊,靠在後座。
陸深沉看著我,許久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