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的原因,恐怕隻有你回到顧家,才能夠找到答案。”
從始至終,陸深沉隻有這一句話,說的最清晰,最不是模棱兩可。
也最讓我難受。
因為他說出了他最終想要的目的,讓我回去顧家……
剛才被他擦拭過的傷口處,溫水的餘溫退卻,現在隻留下冰冷刺骨的寒意。
一如我對陸深沉。
如果是最初剛認識陸深沉的我,那麼我會腦子一熱,毫不猶豫地答應他的要求,做他手裏最鋒利的那把刀。
可如今,經曆了這麼多風風雨雨,讓我深刻明白了一件事情。
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不管是陸深沉,還是林靜言,他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帶著自己明確的目的。
連嘴裏所說的情話,也一樣。
林靜言在醉倒的顧以欽麵前,口口聲聲說著愛他,轉身就可以為了陸氏嫁給陸深沉。
而陸深沉,一言一行都對我極度溫柔,可他所有的目的,都不過是為了讓我淪陷,幫他去接近顧正文。
見我沉默下來,陸深沉也明白我理清楚了這其中的關節。
他說,“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明天再來看你。”
陸深沉出門離開以後,林小黎第一個衝進來,給了我一個輕輕的擁抱,就攙扶著我下了處理床,換到病房裏去。
她心有餘悸地說,“昨天你不見了,我都嚇壞了,但是又不知道去找誰,商商,你答應我,以後你的事情別瞞著我了。”
經不住林小黎充滿關心,加上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江家出這麼大的事情,林小黎也聽說了不少,最終我隻好把最近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訴她。
當然,不包括林靜言跟我的交易。
這樣突如其來的事情,任何一個人都沒辦法在瞬間消化,林小黎也是。
“我說呢,剛才就有人把江老太太給送過來了,算是惡有惡報吧,她瘋了。”林小黎這樣告訴我。
我朝外麵人來人往的走廊瞧了一眼,人們行色匆匆,並不會因為這個世界上多了一個人,亦或者少一個江以安而覺得有什麼不對。
生命本應該是這麼殘酷。
“你幫我送她去養老院吧。”我說。
江家的人,死的死,瘋的瘋,之前我媽的賠款,應該都被江以安給輸光了,江老太太一定一無所有。
“商商,你瘋了吧,那老太太曾經那麼對你!”林小黎不忿。
我笑了笑,“現在她也不過是一個晚年喪子的可憐老人,冤冤相報何時了。”
這件事情就這麼略過去,不再提起。
我在病房裏住了一夜,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下意識想要去外麵喊值班的林小黎。
但我剛剛走到門口,把門推開了一條縫隙,就看見陸深沉背對著我的房門站在走廊的陽台上,大秘書躬身站在他背後彙報著什麼情況。
大秘書說,“江以安跟江義城的後事已經處理好,賭債也全部都還清,不會再有人找麻煩。江老太太瘋了,昨天聽說秦小姐出錢安排她去了養老院……”
“她最大的缺點,就是不夠心狠,按照這樣的性格在顧家生活,活不過一年。”陸深沉的語氣充滿了無奈。
我站在門口頓了頓,腦子裏不可避免地想起陸深沉強迫我鬆開手的那一幕,時至今日,我都忍不住有些害怕。
陸深沉說的對,我不夠狠。
“秦小姐會明白的,如果不是您在背後推波助瀾,江以安不會這麼快得到報應。”大秘書似乎是知道些什麼內幕。
我順手關上了門。
之後他們談些什麼,我都沒有繼續聽下去,而是回身進了病房,一個人坐在病床上發呆。
大秘書的話很明確了,陸深沉在背後下了黑手。
憑著我對江以安的了解,他雖然喜歡賭錢,但不會喜歡賭命。
剛剛經曆了一場欠債風波,被追債追的好幾個月家不能回,他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內又去輸掉所有的家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