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隻手一直掐著我的脖子一般,窒息到憋悶。
顧正文伸在半空中的手停滯在那裏。
良久,他充滿歉意地問我,“商商,那天,是我糊塗了……”
我盯了他一會兒,確定他現在是正常的以後,才慢慢思索著他這句話的意思。
他似乎已經記起來自己那天是怎樣的癲狂,可是……
他是不是知道自己癲狂的原因呢?
我回想起那天的恐懼,我幾乎要死在他的手裏,再想到今天許映蘭的態度,以及她以退為進的手段,頓時就決定,絕不讓她這麼簡單地就想要蒙混過關!
所以我搖了搖頭,故作很無辜地說道,“沒關係,顧老,那也不是您的錯,要不是因為那杯茶有問題……”
果然。
顧正文在聽到我所說的以後,皺起了眉頭,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他問我,“什麼茶?”
我連忙裝作害怕的樣子,“不,沒有茶,沒有什麼茶,是我記錯了……”
我這招欲擒故縱,讓顧正文的眉頭皺的更深,他搖了搖輪椅,朝我安靜地靠過來,並且高舉著雙手放平,意思在安撫我的情緒,“商商,你別害怕,你告訴我,這茶是什麼意思?”
我咬著嘴唇,佯裝猶豫片刻,這才慢吞吞地說道,“就是顧夫人讓我端給您的那杯茶,我原以為也隻是一杯茶而已,可是您喝了茶以後就變得有些癲狂, 我就忽然想起,在顧夫人泡茶的時候,顧以欽好像盡力阻止過她給您喝茶,我也不知道這茶會有問題……”
我的話音剛落,顧正文手抬起,落下。
把手邊最後一個馬克杯給打碎在地上。
自此以後,顧正文就沒有再開口說些什麼,而是神色如常地讓我去喊許映蘭,說他渴了,想要喝些水。
許映蘭進來的時候,直接無視我,看向顧正文,“老爺,想喝什麼?”
顧正文勾起嘴角,滿是皺褶,“你親手泡的茶。”
許映蘭手底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停頓,隨後轉過臉看著我。
顧正文不耐煩道,“你看她做什麼?我不過是想要喝你泡的茶了。”
我倒是絲毫不介意許映蘭聯想到我的頭上來,這張虛偽的麵具,遲早是要撕破的。
早一天,或者晚一天,沒有任何區別。
顧正文既然發話了,她也沒有辦法,轉身走出去,不一會兒不知從哪裏拿來一個新杯子,泡了一杯茶進來遞給顧正文。
顧正文接都沒有接,一臉嫌棄地說,“太涼了。”
我盯著茶杯上冒著的絲絲熱氣,幾乎就要憋不住笑意。
許映蘭沒敢再看我,低頭又出去換了一杯。
這一次顧正文用手接了,可是喝都沒有喝一口,說了一句,“你要燙死我嗎?”
然後抓著杯把手就朝許映蘭的裙子上一潑,滾燙的茶水伴隨著許映蘭的尖叫聲,響徹了整間病房。
“老爺……”許映蘭雙眼蓄滿淚水,盡管顧正文是朝著她裙子潑的,但她垂在腹部的雙手被燙地通紅。
顧正文一點兒要憐惜她的意思也沒有,冷漠地扭過頭,“商商是我的女兒,我希望你以後做事能夠掌握分寸,不該妄想的不要去想,不該做的事情不要去做,有些事情,就算是得逞了,也未必能夠改變什麼。”
許映蘭低聲應了一聲知道了,然後投給我嫉恨的一眼。
顧正文見目的達到,揮了揮手,“好了,我累了,想要休息一下,你去陪她上藥吧。”
我點了點頭,跟許映蘭一前一後走出病房。
才走出沒兩步,她忽然站定,轉過身來看向我,“秦商商,你在報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