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培培不明所以,“我說,我看見你媽媽了,在江城醫院,現在。”
“你等我!”
我顧不上秦燕看我的眼神,飛速掛斷電話就衝到馬路邊攔車,“師傅,快去江城醫院,人命關天!”
這一路上,司機師傅的車子開得飛快,怕是真的以為我得了什麼急症。
而我的心,也跟著一上一下,忐忑不安。
說實話,看走眼,那是常有的事情。
但梁培培怎麼也算是我的發小,我們一起長大,她不是不認得我媽媽。
況且,她是個八卦記者呀!
八卦記者,必須要有一雙有毒的眼睛,才能把每一個從頭到腳武裝好了的明星一眼個識破。
所以,當梁培培跟我說她看見我媽的時候……
我的心是前所未有的激蕩。
從顧家到江城醫院,十五分鍾的路程,我覺得跟走了半輩子一般。
下車直接丟了一張紅票票給司機,馬不停蹄地衝進了梁培培嘴裏所說的醫院二樓血液采集室門口。
梁培培眼尖,一眼就看見了我。
揪著我的胳膊,“你怎麼才來呀!”
她揪了半響。
我跟石化了一般站在原地,沒敢邁步。
近鄉情更怯。
大概說的就是我這種心情。
我忽然不敢踏進血液室。
我害怕真的看見那個已經死而複生的女人。
梁培培拍了一下我的臉頰,“醒醒吧你,別愣神了,我知道你媽媽去世了,所以我才迫不及待要告訴你,商商,我沒騙你,我真的看見了,你別杵在這兒了,再不進去,她就要走了。”
她的話,把我給喚回了一絲理智。
我頓了頓,捏著拳頭下了好大一個決心。
這才朝前走了兩步。
也許是命運吧。
長廊的盡頭。
走出來一對中年男女。
那男的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女人的身上,女人仰起頭,朝他甜甜一笑。
我隻看見了這個側麵。
那個男人的臉,很眼熟,可我卻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那一對中年男女沒有朝我這裏走過來,而是轉身去了另一個樓道口。
梁培培捅了捅我,問我,“怎麼樣?”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
且不說擱太遠,況且隻是看見了一個側臉。
死去的人,不會再回來吧?
大概是我們兩個幻覺了。
可梁培培見我不相信,從包裏拿出單反,調出相片舉到我的麵前,“不好意思,職業習慣呀,你看,這是不是你媽媽?”
我的一雙眼睛。
死死盯著被放大的相片上,那張正臉。
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那一顰一笑,包括眼角的魚尾紋,都像極了我的媽媽。
可,這怎麼可能?
我媽媽是個瘋子,被江家逼瘋的瘋子。
她怎麼可能在慘死在車輪下以後,又活生生的出現在了我的麵前,還變正常了。
笑得溫婉端莊。
我退後兩步,推開那單反,好似裏麵住著一個魔鬼似得。
要不是我剛剛從顧家看見秦燕站在二樓,我幾乎就要以為她又出來找了一個姘頭。
可那不是秦燕。
她會是我媽媽嗎?
我不敢去想。
有些夢做在心裏,或許會更美好一點兒。
我拚命壓抑住自己心底洶湧而出的情緒,試圖轉移話題,“你看錯了,這世界上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很多。”
“是嗎?不會呀。”
梁培培嘀嘀咕咕的。
我不想她卷入這個複雜的事情裏,問她,“你怎麼會來醫院裏?”
“墮胎。”梁培培回答的言簡意賅。
我一愣。
盯著這個塗著大紅唇,身材妖嬈火爆,多年未見的好友。
這麼直接?不意思意思隱瞞我嗎?
“誰的?”
“渣男的。”梁培培眼角抬都不抬,似乎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