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太笨,明明是一環扣一環的設計,偏偏到這個時候我才看清楚,這幕後黑手一直都是陸深沉。
陸深沉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不見,他沉著眉頭,“我跟你說過,有時候太過於聰明,並不是一件好事。”
“我不在乎!”我朝他咆哮,從未如此失態,“陸深沉,我一點兒也不在乎!我隻想知道,在你的心裏我到底是什麼,是一個寵物嗎?從一開始你就在設計我,你故意藏起我的母親,挑動我對顧家的仇恨為你辦事,到後來每一個人的死亡,我們都是你棋盤裏的棋子!可我是一個人,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我隻想過最普通的日子,你讓我的雙手沾滿鮮血,你讓我間接地害死一個又一個人!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我覺得我快要瘋掉了。
連同前幾天陸深沉對我的溫柔。
都成了一個局。
他要我留下,留在他的身邊,不是因為他真的愛我,他離不開我。
而是因為他怕我破壞了他的好事,他還需要許映蘭的心髒,他還需要很多東西。
他怕我發現了真相拋棄他離開。
“你為什麼是這樣的一個男人,我為什麼會愛上你,你太黑暗,太血腥了!”
我用盡全身力氣說完這些話。
臉上淚水早已經洗盡鉛華。
陸深沉疾步朝我走過來,把我抱在懷裏。
與其說是抱在懷裏,不如說是用力鉗製著我,不讓我繼續發瘋。
他溫柔的語氣在我耳邊繾綣,“你已經沒有退路了。”
多麼讓人絕望的話?
從一開始就是一場局,陸深沉這一步棋,網羅了所有的人。
我,許映蘭,秦燕,高天澤,顧以欽。
他把我變成了最關鍵的一顆棋子,他不在乎我能不能麵對顧以欽,能不能麵對我母親,他隻在乎我能不能幫他完成整個棋盤。
“陸深沉,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我顫抖著問他。
他低下頭吻住我,連同我的眼淚,一起咽下去。
他說,“我早就告訴過你,待在我的身邊,等到你的將會是無窮無盡的黑暗,秦商商,下棋的人是我,沉迷的人,卻是你。”
我因他這句話,萬念俱灰。
“你要把許映蘭怎麼辦?”我哭著問。
我知道自己根本無法改變他的意誌。
我走進手術室,隻是因為我無法麵對顧以欽。
“剖腹,挖心。”鮮血淋漓的四個字,被陸深沉如此淡然地說出來。
我冷的牙齒都在打顫。
他抱著我,安靜地看著從手術室另一端走過來的沈牧野。
沈牧野的臉色在看見我的一瞬間,有些僵硬,隨後抬眼看著陸深沉,“所有的指標已經達到了,可以進行手術。”
“不要!”我嘶吼,在陸深沉的懷裏奮力地掙紮。
可他的力氣太大,他緊緊把我箍在懷裏,一點兒都不允許我動彈。
他抬了抬手指,“開始吧。”
如同冰冷的將軍,一將功成萬骨枯。
“陸深沉,你這是殺人!你在殺人!許映蘭她還沒死,她是個活生生的人!”
陸深沉伸出一根手指,輕柔地放在我的嘴邊,並且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商商,所有人欠的債,都需要償還,即使是你跟我,也不能例外。”
沈牧野再一次糾結地看了我一眼,轉身拉開兩個手術室之間的藍色窗簾。
我透過陸深沉的肩頭,看見另一張病床上的女人。
她的臉色比許映蘭還要蒼白,如果不是旁邊的心電監測在不停跳動著,我幾乎就要以為那裏躺著一個死人。
沈牧野給自己帶上了手套,回過頭,盯著我眼底的萬念俱灰。
似乎是在替陸深沉說話一般,問我,“你知道她這二十幾年,是怎麼活下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