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色比許映蘭還要蒼白,如果不是旁邊的心電監測在不停跳動著,我幾乎就要以為那裏躺著一個死人。
沈牧野給自己帶上了手套,回過頭,盯著我眼底的萬念俱灰。
似乎是在替陸深沉說話一般,問我,“你知道她這二十幾年,是怎麼活下來的嗎……”
“我不想知道。”我在陸深沉的懷裏別過眼睛去。
不去看沈牧野,也不搭理陸深沉。
掙脫不開,我已經心如死灰。
沈牧野也不再說話,安靜地給自己套上手套開始做手術。
整個手術室裏隻有手術刀劃開皮膚的沙沙聲,還有心電監測安靜地跳動著。
我被陸深沉禁錮在懷裏,強製用力扳過我的身體,把我朝手術室外麵帶。
我不願意出去。
不敢麵對顧以欽。
但陸深沉由不得我。
他本來就不願意我跟顧以欽有什麼牽扯,所以有這樣好的機會,他自然是要去顧以欽的麵前讓我們做一個了斷了。
“陸深沉,求你,不要……”
我在陸深沉的手快要搭上門把手的時候,十分小聲地說。
即使聲音十分小,但他還是聽見了。
他用力掰著我的動作一頓,整個人背對著我,身體僵硬了好一會兒。
良久,他才扭過頭來,深深望著我。
這一眼裏,有無奈,有震驚,還有我看不懂的殺伐果斷。
他說,“你母親死的時候,無處安葬,你沒有求過我。”
“顧正文要非禮你,你掙紮無果的時候,也沒有求過我。”
“在顧家步步驚心,生死一線的時候,依舊沒有求過我……”
我咬著下嘴唇。
不用他繼續說下去,我就明白他想要說些什麼。
沒想到我竟然會在這種時候求他,會為了顧以欽求他……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隻是……”
我很著急地解釋。
陸深沉的性格我太了解了,別說現在我是他的女人,就算我不是,隻是一顆棋子,他都不會放任我心裏有著別的男人。
我為了顧以欽越是委曲求全,顧以欽的下場隻會越慘烈。
“不用解釋,我並不想聽。”他很是冷硬的拒絕了我。
然後再沒有給我一絲一毫的回旋餘地,大手一用力,打開了手術室的大門。
門外站著紅著眼睛的傅遠,和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顧以欽。
看起來他們兩個人是在這裏幹了一架,估摸著是傅遠不讓他進去,顧以欽發了飆。
結果也很明顯,傅遠毫發無損,就是有些喘氣。
顧以欽已經不成人樣。
我相信,傅遠敢打顧以欽,是得了陸深沉授意的。
顧以欽看見我出來,連嘴角的血跡都來不及擦,衝到我的麵前,急切地問我,“商商,我媽媽怎麼樣了?”
陸深沉先他一步站在我前麵。
把他隔絕在距離我一米以外的地方。
“對不起……”我不知道應該要說些什麼。
對不起三個字,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分量。
顧以欽楞在那裏。
他的目光,從急切,變作憤怒。
而他的視線,也從我的臉上,落到陸深沉1牽著我的那雙手上。
眼底跳動著烈焰。
但他並沒有衝我發火,而是聲音帶著無限疲憊地說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任何的解釋,都是蒼白無力的。
顧以欽沒有再看向我,而是上前一步揪著陸深沉的衣領,咬牙切齒地說,“陸深沉,你搶走林靜言的事情,我可以不跟你計較,因為我把你當做是我的哥哥,你對顧家出手,我也可以裝作沒看見,因為這是顧家欠了你的。可是你的母親已經死了!死了那麼多年,這不是一命換一命能夠還回來的!你今天把事情做得這麼絕,我跟你之間,從此不共戴天,你等著我,總有一天你會親自嚐到這種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