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卻如同被煙頭燙了一般,猛然間縮手,緊緊盯著他左胸口的那一道傷疤。
靠近心髒的位置。
一年之前,我從未見過有這道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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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回到一年之前,我肯定會十分緊張地問他,這裏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如今,我隻能是縮了縮手指頭,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背過身去,深呼吸一口。
嗯,這水溫真的是剛剛好。
從未在陸深沉身邊感受過如此溫暖的感覺。
他的身邊於我,全都是寒冰地獄。
不是我不去關心他,而是我不知道應該要怎麼關心他。
一年前他的狠心與絕情。
讓我倍受傷害。
陸深沉什麼話都沒說,在我背後安安靜靜的歎了一口氣,拿起花灑,一絲不苟地任憑水流澆在我的頭皮之上。
暖暖的,柔柔的。
我們就這麼相對無言,卻又坦誠相對地洗了一個沒有任何‘激情’的澡。
洗完以後,他把我給撈上來,擺在梳妝台前。
又用毛巾替我擦幹頭發,拿起了吹風機。
這樣的場景,曾經出現過。
我還是林靜言的替身那會兒,在林靜言家中。
一片漆黑,他在我背後替我吹頭發。
那時候,我是多麼憧憬,有一天可以跟他走在光明下,明光正大地以秦商商的身份來讓他做這麼溫柔的事情。
當初有多麼期待。
現在就有多厭惡。
我一把搶過他手裏的吹風機,胡亂地給自己的頭發吹了兩下,就濕漉漉地紮起來,不客氣地朝陸深沉一笑,“實在不好意思陸先生,我糙慣了,受不起你這麼精細的伺候。”
陸深沉的眉眼落了落,滿是寂寞的味道。
我強迫自己別過頭,不去看。
“飯也吃了,澡也洗了,陸先生,什麼時候放我離開?”
陸深沉擺弄了一下吹風機,依舊跟有強迫症似得放回了原位,這才轉過臉看向我。
哦,我差不多都快要忘記了。
他確實是有強迫症。
從前認識他那會兒,他連用過的紙巾都能疊的整整齊齊地再丟掉。
當時我還在感歎,多可怕的男人。
現在恍然大悟,多可怕的男人。
連自己親生的孩子都不在乎的男人。
他不會有心。
“秦商商,呆在我身邊,不要再離開了。”陸深沉深深歎了一口氣。
我笑,笑得挺沒心沒肺的,“陸先生這一次又是想要扳倒哪一家?陳家還是李家?”
“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你放過我吧。”
陸深沉沒說話。
當天晚上,我還是沒有能夠跟梁培培逃離深市。
當然,陸深沉也沒有再碰我。
因為我大姨媽來了。
失去孩子以後,一整年大姨媽都沒有準時過,來無蹤去無影。
所以誤打誤撞地救了我的‘貞操’。
不過我也沒好過到哪裏去。
疼得死去活來,加上又遇到陸深沉的擔驚受怕。
我直接發燒了。
迷迷糊糊間聽見有很多人的說話聲,似乎是很熟悉,又似乎想不起來這些人是誰。
一個又一個,早已經在我生命裏翻篇的人。
我隻記得我夢到了陸深沉跟我求婚的那一天,他深情款款地單膝下跪,跟我說,“商商,嫁給我。”
多浪漫。
後來我又夢到了來到深市的某一天。
梁培培無意之間告訴我,林振濤在某一天立了遺囑,說是不管啥意外死亡,所有的財產百分之八十全都交給我,剩下百分之二十交給林明旭。
她們狗仔的鼻子,總之最靈敏的。
但這消息,也是在我出事以後,梁培培才打聽到。
這世界上有千百種巧合。
但偏偏這一種,會讓我痛得心都揪起來。
林振濤立完遺囑的第二天,陸深沉就給我求婚了。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