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片警倒了杯水放在額麵前,我顫顫巍巍抬手端著,要雙手握住,才能不感覺到自己身體的發抖。
我一仰頭,咕咚咕咚全部灌進嘴裏。
心裏這才清楚了幾個問題。
顧以欽是知道有警察,所以才逃跑的。
他確實是殺了那個老大。
證據被交給時秋以後,時秋一定立刻舉報了,所以林明旭的案子被提上了調查的日程,顧以欽自然成了頭號通緝犯。
最重要的一點是。
既然警察會通緝顧以欽,這說明,顧以欽已經不是去訓練過的軍人身份。
他對那群救災軍人全都是欺騙,是個幌子。
隻有一個解釋,他為了給我的孩子報仇,不惜下手殺人,雙手染滿鮮血,他不再是一個軍人,所以即使他破獲了林明旭的拐賣婦女兒童組織,也不能洗脫他自己的罪名。
我放下杯子,心裏的恐懼更深一層次。
事情遠比我想象的要複雜的多。
我很慶幸,剛才自己一句話都不說。
警察對我也無可奈何,“不好意思,秦小姐,您如果一句話都不說的話,我們有權利讓你暫時在這裏呆上四十八小時。”
我不說話,眼觀鼻,鼻觀心。
順便掃了一眼牆上的時鍾。
淩晨三點鍾。
距離陸深沉中槍,已經過去了整整二十七個小時。
他依舊生死未卜。
我在晃神,腦子裏一幕幕翻過陸深沉跟我有過的點點滴滴。
都是些美好的事情。
是我,
是我一直在怪罪陸深沉,覺得是他把我給推入了深淵,讓我萬劫不複。
而實際上呢。
這一場顧家的遊戲中,受傷最重的人是他,萬劫不複的人也是他。
我抹了一把眼淚的功夫,梁培培就衝了進來。
她一進來就像個炮仗一樣,瞬間點燃整個公安廳。
“操!商商,你怎麼在哭呀,他們是不是對你用刑了?你別怕,我現在就報警抓他們!”
梁培培掏出手機。
一個片兒警跟看白癡似得看著她,語重心長地解釋,“不好意思,我們就是警察,這裏是警察局。”
梁培培的動作有那麼一瞬間的停頓。
接著她直接跳過了這個尷尬的環節,蹲下來摸著我的臉 ,“你怎麼回事呀,怎麼會在這裏?有沒有哪裏受傷了?你怎麼去支個教遇到那麼危險的事情,陸深沉怎麼差一點兒要死掉了?”
她問題太多,我回答不了,隻得盯著她,慢動作搖頭。
總算是抓住一個重點的信息。
就是陸深沉為什麼差一點兒死掉。
也就是說,陸深沉暫時還沒有生命危險。
我鬆了一口氣。
梁培培抱著我,跟我媽似得拍我的背部,“不怕不怕啊,我來了,我這就帶你回家,啊,別怕。”
她說完就打開錢包,朝警察麵前甩了幾張紅票子,“那個啥,不知道你們這邊什麼套路,是先給錢再贖人,還是先贖人再給錢?”
警察廳的眾人,“……”
梁培培被幾個警察給轟了出去。
五分鍾後,她換了副麵孔進來,板正嚴肅,帶著一個大號的墨鏡,大紅唇盡顯知性。
身後還跟著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的男人,見到警察就掏出自己的名片,義正言辭地說道,“你好,我是秦商商小姐的律師,我的當事人有權選擇沉默,根據法律條例,我可以保釋她出去,你們無權幹涉。”
梁培培一句話都不說,繃著臉氣場強大。
仿佛剛才進來的那個傻逼似得女人不是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