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酒好不怕巷子深,她舍近求遠來這麵攤,為的就是吃這碗這裏的好吃的麻辣小麵。吃完付錢後,她背上月琴,拎包登梯。

天更黑,昏暗的路燈把她的身影拉得老長。

她登上石梯後,右拐,過花巷子,朝前麵的她上工的“弦琴堂子”走。

“弦琴堂子”黑牆綠瓦,條石拱門,霓虹燈招牌閃灼。拱門不大,掛有木刻的楹聯,上聯是“滿街人都是那話”,下聯是“唯有我清白傳家”,橫聯是“獨不傲眾”。她就是看了這楹聯才來這裏上工的。

門口立有兩個青春旗袍女,有個旗袍女右腳的布鞋開了口子。見她走來,兩個旗袍女齊向她抱手哈腰微笑,那布鞋開了口子的旗袍女把右腳收到了左腳後麵。她佯裝未見,朝她倆頷首笑,抬腳進門。

門內是老大的廳堂,雨滴狀吊燈的燈光明麗,有旋梯通向二樓,樓上樓下房間不少。廳堂內的擺設是中西合璧式的,有中式桌椅,有西式沙發,有中國山水畫,有西洋美女圖。端坐有一群絲光綢氣的旗袍女,齊向她微笑招呼。她知道,她們都是下江人,分得有揚州幫、蘇州幫、沙市幫。五十多歲的媽媽笑迎過來:“紅女子,等你的客人來了。”領她上樓。媽媽也是下江人,是從杭州逃難來重慶的。媽媽待她不錯,點她的客人多了,媽媽待她更好。

她是去年晚秋在“精神堡壘”附近賣煙時認識媽媽的,那天,她傷心透了。

她不想會在“精神堡壘”遇見她盼待、憤怨的寧孝原,她打他罵他,還是跟他上床。次日,雨後大晴,醒來的她發現他已經走了,淚眼汪汪。狗日的定是找趙雯那個狐狸精去了。唉,他倆真要是好了她也沒有辦法,當然,也許趙雯看不上他,那最好,她太愛他了。不論啥子情形,總得要有個結果有個了斷。她去了寧公館找他,新來的何媽說少爺不在家。她去了“塗啞巴冷酒館”找他,塗啞巴擺手搖頭。他龜兒子跑哪裏去了?去那狐狸精家了?可她不曉得趙雯的住處。她掛了煙匣子賣煙,心口堵得慌,叫賣香煙有氣無力,或許會在街上遇到他或他倆。老天有眼,那天,她看見他倆了,是在湖廣會館門口遠看見的。她緊跟慢跟他倆去到那餐館的包房門口,欲進去,被餐館的夥計攔住,說不許在這裏賣煙。她說,她認得包房裏的人。從包房出來個老頭,帶死了房門,說他是這裏的老掌櫃,說你認得也不行。她急了,說那男的是我男人。老掌櫃怒了臉,說她瘋了,打胡亂說,喝叫兩個夥計把她架出會館,不許她再進入。她又氣又急,不死心,圍了依山修建的老大的會館的高牆走,見有棵大樹緊挨高牆。水上人家女兒的她,從小就敢下河洗澡敢上樹掏鳥窩,把煙匣子藏在附近的草叢裏,爬樹翻牆進了會館。天黑了,夜幕掩護她摸到那陡峭的石梯前,上麵就是會館那餐飲住宿的挑簷樓閣,她趁黑警惕地登上去,走進回廊時,看見寧孝原抱著趙雯進了一間客房,心冷,完了,他兩個是說成了。那客房門口站著個膀大腰圓的夥計,門縫透出蛋黃色燈光。她躍出回廊,沿樹叢輕腳輕手朝那客房走,寧孝原,我倪紅愛你是因為你也愛我,我是絕不死皮賴臉求你的,絕不做小的,我們當了趙雯的麵把話說清楚了。她接近那客房時,門開了,老掌櫃出門來,帶死房門,對那膀大腰圓的夥計說:“守好了。”膀大腰圓的夥計笑:“放心。”老掌櫃說:“你狗日的離遠點,人家兩口子做事情,莫要去偷聽……”她聽了好難受好憤怒,抓樹杈的手劃出血來,“哢嚓!”樹杈斷了。老掌櫃和那膀大腰圓的夥計發現了她,不由她分說,揪她出了會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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