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盡了衣衫,如初坐在浴桶裏。哎呀媽呀,真是夠冷的,可懷念浸在微燙的水裏,吃一碗奶皮子,再來點涼瓜……那滋味……
打小她就是一個愛享樂的人,掏鳥窩子,玩蟈蟈兒,鬥蛐蛐,跟著老太爺遛海東青……哪裏好玩就有她,再大點家裏待不住就經常女扮男裝去外頭找吃食。
個子高瘦,五官又長得立體,換上男裝倒也不顯得脂粉氣很濃。
想著想著,眼淚就吧嗒吧嗒掉下來。
如初用手擦了擦,沒法子了,那些日子一去不複返,自己要麵對事實。她光著身子,一下子從水裏站起來,冷得隻打寒顫,又坐下來,再站起來。
上官淳德,我就不信這麼冷熱交替起來不會生病。
看你怎麼翻牌子。
如此反複幾十次,如初也真是累了,虛乏地叫人進來伺候自己更衣。
是夜,沈六兒拿著金漆的盤子讓皇帝翻牌子。
皇帝掃眼一看,習慣在昨天的位置上下手,一看是空的,便怔了一下。
沈六兒看見了,心想,果然是還想翻嘉淩殿那位的牌子呢。他哈著腰:“今兒個素馨姑姑派人去內務府回了話,說皇貴妃身子不大好。”
皇帝抽回手,看不出什麼神色:“怎麼不大好了?”
“說是沐浴著涼了,身上都滾燙了。”沈六兒說完,就等著皇帝接下來的示下,他突然有點好奇,不知道皇上會不會吩咐太醫院去看?
正想著,皇帝問:“太醫去看了嗎?”
“瞧過了,開了幾貼藥,說發發汗就好了。”
皇帝說了一句“病的倒是時候”,就再沒下文。
當晚皇帝去的是中宮,笙妃知道後,心裏恨得緊,趁著給皇後請安之際,冷冷一笑:“自從這兩位進宮後,皇上倒是疼的緊,分位是最高的,又是最得寵的,還有本宮這些人什麼事?”
瀾婕妤酸味一笑:“姐姐好歹有個皇子,像我們這些地位低又沒子嗣的,不得窩到牆角哭去?”
容美人哀哀地歎了口氣:“人比人比死人,咱們羨慕別人,天下多少女人還羨慕咱們呢。她們哪知道,宮裏僧多粥少,都巴望著皇上那點雨露呢,難得雨露又想著要懷上龍子龍女,真是沒省心的。”
瀾婕妤咯咯笑起來:“你小心這張嘴吧,把咱們比作僧,皇上成了粥。”
容美人一看笙妃,瞧她臉色還是青的,尷尬一笑:“這不是的各位姐妹心情都不大好,我給大家說說笑麼。”
瀾婕妤看了看:“今兒個沒見嘉淩殿那位?是不是皇上昨兒個沒翻牌,氣病了?”
容美人壓低聲音:“還真是病了,聽說感染了風寒,皇上這才沒翻牌子。”
瀾婕妤哎喲一聲:“敢情昨晚上皇後娘娘是撿漏了啊?”
把皇後侍寢說成撿漏……容美人瞪了她一眼:“還說我,有你這樣把侍寢說成撿漏的嗎?”
瀾婕妤摸了摸鼻子:“我倒是想撿漏來著,也得皇上願意啊。”
隨即跟容美人笑做一團。